摘要:王铭章身中数弹,浑身血迹和泥土,拖着一条伤腿,率领身边唯一的警卫员仍在顽强拒敌。身边最后一位战士倒下了,冲上来的日军将其团团围住。
藤县城头硝烟滚滚,炮火声震耳欲聋。
王铭章身中数弹,浑身血迹和泥土,拖着一条伤腿,率领身边唯一的警卫员仍在顽强拒敌。身边最后一位战士倒下了,冲上来的日军将其团团围住。
王铭章泰然自若地在瓦砾上坐下,从容地吸了几口烟,目光轻蔑地扫过敌人,随后挣扎起身,一瘸一拐走向那面弹痕累累的旗帜——“天府子弟,抗日报国”。
凝视片刻,他拔出手枪,对准胸膛扣动扳机,身躯缓缓倒下。
在当年《血战儿庄》拍摄现场,摄像机一停,立马就有记者就迫不及待地上前采访:“这场戏真感人呀!你化妆后,还真像王铭章将军!”
“王铭章”抹了一把脸上被硝烟和尘土弄得黝黑的汗水,微笑道:“我太激动了,川军子弟和王铭章将军视死如归的精神震撼着我的心啊!刚才,我几乎忘了自己是在演戏!”
这位既当导演又身兼演员的,正是翟俊杰本人。
1941年10月,翟俊杰出生在河南开封。这座古城成了他艺术启蒙的地方。在没有幼儿园的童年里,他自小就在胡同里玩耍,爱到相国寺逛地摊,听这里的说书人讲古,如果碰巧了时间还会跟在大人屁股后面混进戏院里面看戏。
翟俊杰在六岁那年第一次看电影,走进中学之后,学校的一位段老师慢慢地发现翟俊杰对于戏剧还是颇有番兴趣的,便让他去图书馆借一些“关汉卿”、“易卜生”的作品来读。
初中毕业那年,翟俊杰在报纸上看到了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的招生启事,他兴奋地写信报名,然而却石沉大海。
1958年,翟俊杰在河南人民广播电台学习无线电,在工作之余,他请别人辅导自己表演,教材用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自我修养》,同时他还练习朗诵和表演小品。
不久,部队上的文工团来到开封招文艺兵,翟俊杰使出了浑身解数朗诵了郭小川的一一首长诗《向困难进军》,没想到竟然被录取了。
翟俊杰1959年参军,任西藏军区政治部文工团演员,随即进藏平叛剿匪、驻守雪山边防,亲身经历了中国和印度自卫反击战的硝烟炮火,经历了来自高原的艰苦磨练。
这段艰难的西藏生活也为以后的艺术创作带来了宝贵的财富。1963年他考入了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后就被分配到解放军报社工作,在这期间走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为以后的电影生涯打下坚实的基础,最重要的是在“五七干校”劳动时与黄宗江重逢。
在黄宗江先生举荐之下翟俊杰被调入了八一电影制片厂,演员和导演生涯从此开始了。
1986年,翟俊杰参与执导电影《血战台儿庄》。
本来王铭章这个角色,最初定下的是全总话剧团的张光正同志饰演。戏拍到一半,轮到拍到他的戏份时,因有急事,无论如何也来不了。
此时,再物色其他演员已经来不及,摄制组等一天就要花掉不少钱。好在,翟俊杰之前已经在《木屋》、《锅碗瓢盆交响曲》、《大明星》中出演过角色,特别是在《黄桥决战》中,他扮演过国民党高级将领李守维。
救场如救火,翟俊杰只能一边当导演,一边兼演员。
为了最真实的再现这一人物,翟俊杰在开拍前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搜集了大量关于王铭章生前的资料。在化妆师颜碧君老师的帮助之下,一个活生生的王铭章再现了。
翟俊杰化好妆之后,剧组人员都来围观,大家都在说:“像!像!还真像!”
相对于人物的外表而言,或许人物内在的气质是和情感是很难准确把握的,翟俊杰总结了王铭章的战争经历,知道他是一位爱国主义者,“忠厚”和“刚烈”是翟俊杰对他的总结和概括。
由于翟俊杰也是一名军人,能够深深的体会到当时作为一名军人的王铭章的沉重心情,这首先在情感上就与角色拉近了距离。
在真实的台儿庄战役中,川军122师严冬之际还穿着单衣、草鞋,高层说他们到了西安,就安排补给。
队伍开到之后,一无所获。第一战区、第二战区也都没有接收他们,反而让他们在西北、山东,他们跟日军展开激战,结果是损失惨重。
直到李宗仁把他们留了下来,并送给他们崭新的装备和优厚的给养。影片中王铭章表示坚决抗敌的决心时,他对李宗仁说:“请李长官放心,我们一二二师愿与滕县共存亡,以赎川军二十年内战之罪过!”
翟俊杰在拍摄这场戏时采用了四川话做对白,目的就是能够准确把握人物自我的感觉,力争做到真实可信。
在真正的拍摄时,翟俊杰饰演的王铭章不仅形似而且神似,这无疑是对“王铭章”这一角色外表造型的最佳肯定。
影片中,在战斗最激烈时,王铭章在用捷克式射击敌人时,打的是快速点射而不是连射,这样一个小细节无疑更充实了这个角色。
导演翟俊杰说:真实的王铭章是一位军事训练有素的军人,在剩余的弹药不多而大敌当前的关键时刻怎么可能“发泄式”式的,将紫蛋全打出去?那是非专业的人所做的事情。
在张自忠解困庞炳勋的段落中,翟俊杰将笔墨放在了张自忠与庞炳勋的“私仇”之上,庞炳勋因二人“恩怨”决定以身殉国,而张自忠则因二人“宿怨”,顶住了惨烈的伤亡最终解救庞炳勋,这里导演利用二人道义上的冲突与杀身许国的气概。
既刻画了两个铁肩担道义的“道义英雄”形象,又塑造了两个留取丹心的“民族英雄”形象,赋予了他们英雄形象丰满的人物性格。
翟俊杰告诉记者:革命历史影片对于真实性要求极高。演员们置身于战火革命的年代,对他们的造型丝毫不能有任何的马虎,要符合当时的情景。
一场战斗下来,人物的服装要是破旧而脏乱的,而不是干干净净的。在翟俊杰拍摄的《长征》、《大决战》、《血战台儿庄》时,就十分注意战争中的人物服装造型。
服装工作人员在导演的要求下,反复使用赤氯酸钠、双氧水、凡士林油、茶叶等洗刷崭新的军装,目的就是做成与战争相匹配的旧军装。
当年的军装都不是机制的,拍摄所需要的上千件的棉服硬是用手一针一针的缝制而成。
化妆师也在演员的脸上和身上的打扮下了大工夫,脸上的烧伤、身上的枪伤和炮弹伤都要清楚的分的开,这些细枝末节都十分值得注意。
这样的人物造型让观众很自然的就将他们与战火连连的战争场面联想到一起,很是自然。
影片《血战台儿庄》有一个令人难忘的细节:在敌我双方激烈的厮杀之后,战场暂时平静了下来,一位日本士兵慢慢的走到横尸遍布的战壕边,满脸的深沉,在一位战死的战士身上拿下里一张照片,照片边缘已被战火烧没了,镜头缓缓的推上去,停留好久,我们清晰的看到照片上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影片尾声处,日军军队报告这样写到“观中国军昨日以来之战斗精神,其决死勇战之气概令人震惊,敌方守军顽强抵抗直至全部阵亡,睹其壮烈虽为敌人,也为其动容,曾使翻译劝降,应者绝无,看来尸山血河绝非日军独有”;
年轻的士兵勇敢地用自己的身体去炸毁敌人的坦克,鲜血铸就的血肉长城祭奠了成千上万英勇为国捐躯的年轻生命,这种“杀身成仁”的英雄气概震撼人心。
《血战台儿庄》最后一个长镜头,最终定格在了抗日官兵血肉筑起的长城上,此时《义勇军进行曲》奏响。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历史的重现,更是民族精神的传承。
1987年6月1日,《血战台儿庄》在香港、澳门十六家影院举行盛大联映活动。香港的《文汇报》、《明报》、《新城》周刊,等各大媒体纷纷采用大篇幅刊登剧照,并对电影进行宣传报道。
据南方影业公司透露,在首映过后,突然有几名男子热泪滚滚地向电影工作人员致谢。
当他们递上名片之后,原来他们就是电影中抗日将领孙连仲的儿子和孙子。对于电影中的形象,他们说:“太像了,太像了,只是演员稍微有点胖”。
翟俊杰曾经说过:“电影的全新表现方法所描绘的不再是海上的风风或火山的爆发,而可能是从人的眼角里慢慢流出的一滴寂寞的眼泪。”正是这些细节,让宏大的战争叙事有了人性的温度。
所有看过翟俊杰电影的观众常感受到一种“含泪微笑”的感动。《惊涛骇浪》中,抗洪战士疲惫却坚定的眼神;《我的长征》里,革命者对家乡的深深眷恋;《共和国不会忘记》中,将士们视死如归的壮烈。
从开封古城的懵懂少年,到西藏雪域的军旅演员,再到国产电影第四代导演,翟俊杰的艺术之路映照着一代中国电影人的成长轨迹。
来源:白羽居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