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然而,这项交易迅速激化了OTT平台与传统电影产业之间长期存在的矛盾。
12月初,好莱坞迎来“行业地震”——
流媒体巨头Netflix宣布以约827亿美元的总价收购老牌电影公司华纳兄弟。
然而,这项交易迅速激化了OTT平台与传统电影产业之间长期存在的矛盾。
一方主张内容的即时可及性与发行效率,另一方则坚守影院窗口期和大银幕体验的核心价值,两者在商业模式与发行逻辑上的冲突,使得此次收购被视作对传统影院生态的直接挑战。
全球电影放映行业最大的贸易组织Cinema United立即发表声明,强烈抨击:“Netflix拟收购华纳兄弟影业,将对全球电影放映行业构成前所未有的威胁。”
类似的担忧也反映在许多顶尖电影人的态度上,克里斯托弗·诺兰就曾公开表示,他永远不会与 Netflix 合作。他认为,Netflix对院线电影抱有一种抵触的态度,而坚持让影片在流媒体与院线几乎同步上映的做法,更是削弱了影院独有的观影仪式感。
同样,詹姆斯·卡梅隆也曾就Netflix参与奥斯卡奖角逐的资格质疑:“他们会让电影上映一周或十天,只为满足奥斯卡评选的最低要求——在我看来,这从根本上破坏了电影作为影院艺术的精神。”
争论声中,审视的目光也从发行机制延伸至作品本身——经由 Netflix 发行或投资的电影,在艺术与质量上是否真如这些批评所指的那样,无法与传统电影媲美?
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在一部最近上线Netflix的新片中窥见一斑——
《火车梦》
Train Dreams
《火车梦》改编自丹尼斯·约翰逊的中篇小说,克林特·本特利执导,并联合格雷格·柯韦达执笔剧本。
该片口碑相当亮眼,烂番茄新鲜度高达95%,MTC评分88分,豆瓣7.8分。
荣获2025年美国国家评论协会奖最佳改编剧本,入选美国电影学会年度十佳片单,并被《综艺》杂志评为年度十佳电影之一。
此外,主演乔尔·埃哲顿也凭此片提名金球奖剧情片最佳男主角,可谓气势如虹,颇具冲击奥斯卡奖项的势头。
那么,这部被Netflix推向全球的影片,是如何打动观众与评委的呢?
现在,让我们暂时抛开行业纷争,进入今天的故事中。
01
尘世生息
二十世纪初,爱达荷州弗莱镇,罗伯特(乔尔·埃哲顿 饰)的生命在此扎根。
当他还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时,就来到了这里。他不知道亲生父母的去向,甚至连自己确切的生辰年月也无从知晓。
就像一粒被风偶然吹落的种子,在土壤中顽强生长。
到了十几岁,他放下书本,拿起斧头与工具,成了一名伐木工和铁路工人。
日复一日的劳作,填满了每一天,平静得激不起一丝涟漪。
直到格莱蒂斯(菲丽希缇·琼斯 饰)的出现。
两人一见钟情,他们在河畔亲手建造起属于自己的小木屋。
不久,女儿降生,这个家更添温情。
罗伯特的工作决定了他经常要离开家,1917年夏天,他随铁路工队前往外地。
在工地上,他眼睁睁看着一位华人工友被无端推下悬崖,而四周只有漠然。
在那个年代,这样的悲剧寻常得令人心寒。
罗伯特不理解,也无法阻止。
铁路竣工那天,人群欢呼雀跃,他独自坐在一旁。
那位华工的面容浮现在眼前,那是幻觉,还是内心深处再也无法卸下的重量?
伐木季,意味着重返山林。
工人们形形色色,有人两个月只说一句话,有人以树洞为家,还有人能将圣经倒背如流,实际上却是个种族主义者,被仇家寻上门丧了命。
年长的阿恩(威廉·H·梅西 饰)是个老油条,干活时偷奸耍滑,见重活就躲。
这就是罗伯特的周遭,粗粝而真实。
夜幕降临,众人钻进帐篷。
困倦中,幻觉重现,那名华工又蹲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罗伯特……
白昼到来,劳作继续。林间的危险从无预告,树桩滚落,三名工友被夺去了生命。
他们的工作靴被钉在附近的树上,成为这片森林记住他们的唯一方式。
死亡如此接近,让罗伯特再次想起那些无力挽回的时刻。
他隐隐感到不安,阴影似乎正缓慢逼近。
回到家中,看见妻子和女儿的笑脸,他眼中的光才重新亮起。
那些日子,阳光格外温和,三口之家的平淡日常里,流淌着简单的幸福。
如果生活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02
灰烬长夜
罗伯特害怕错过女儿成长的每一刻。
妻子格莱蒂斯也提议下次要带着女儿随他同行,但罗伯特拒绝了。林间的生活太苦,也太危险。
他转而寻找离家更近的活计,可收入微薄,养家与陪伴难以两全。
为了给家人一个更安稳的未来,罗伯特再次踏上远行的工队。临行前,他和妻子约定,这季完工攒够钱,就回家开个小锯木厂,再也不分离。
女儿只顾玩耍,没有和父亲说再见,好像在预示着什么。
归来时,灾难已经发生。
车站里满是逃难的人,罗伯特抬头望去,家的方向火光冲天,浓烟蔽日,山火正吞噬着一切。
他呼喊着妻女的名字,一次又一次想冲进火场,但每一次都被灼人的热浪狠狠推回。
火终于熄了,他回到熟悉的河畔,只剩一片焦土。
他愣在那里,无法将眼前的废墟与曾经炊烟袅袅的木屋联系起来。
他坐下,开始等待。
日出,日落;天晴,暴雨。
他不敢走开,生怕就在他离开的那一会,格莱蒂斯会牵着女儿的手,从树林那边走过来。
他在原地重新盖了一间小屋,住下,继续等。
一年,又一年。
深陷内疚与痛苦,幻象随之而来。
他看见,格莱蒂斯深情地望着他;他看见,火焰猛地炸开,妻子抱着女儿冲出屋子;他看见,她们的身影被吞没了……
多年以后,他在屋外救起一个受伤昏迷的女孩。他整夜守着她,坚信这就是长大成人的女儿回来了。
可天亮时,女孩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分辨不出,那是一场仁慈的梦,还是又一次心碎的幻觉。
03
逝水回响
时代,自顾自地向前奔流。
电锯取代了斧头,罗伯特这样凭力气吃饭的工人,渐渐被留在了岸上。
他曾参与架设的木桥,被钢筋水泥和柏油路面取代;电视上报道着登上太空的宇航员;路上穿梭的汽车,让世界变得陌生而匆忙。
1968年11月的一个夜晚,罗伯特在睡梦中离世,如同他最初来到时一样安静。
影片的叙事,就这般静水流深地结束了。它没有安排太多起伏,可那份回响,还是沉沉地压上心头。
它向我们诉说着,人与人之间最朴素的情感连接,可以如何牢固,又怎样不堪一击。
罗伯特所拥有的,不过是一座木屋,一个等他回家的妻子,一个在奔跑中长大的女儿。
这是他的全部,坚实、温暖、触手可及。
但是,一刹那的无常,就能将这些彻底抹去,只留下一个人在余生漫长的岁月里,守着记忆的灰烬。
人如浮萍,我们紧握的温情与承诺,在命运面前,原来如此轻飘。
它也让我们凝视人与自然之间,沉默而致命的关系。
影片毫不吝啬将镜头给予山川森林,人在其间劳作、穿行,是多么渺小。
老工友阿恩吐露过不安,他认为天地万物复杂地联结着,砍倒一棵活过五百年的树,谁能说清会带来什么?
伐木工有时就像收割生灵的屠夫,而人类若怀着无止境的贪婪,自视为主宰,结局会怎样?
第二天,阿恩就被坠落的树枝砸中,没过几天就去世了。
这像极了某种寓言——当人类僭越了界限,大自然所降下的代价,往往直接而沉重。
“罗伯特”是谁呢?
他是被车轮扬起的尘埃,是被洪流推着走的普通人,在生存的缝隙里挣扎,明亮的时光短如叹息。
可是,一粒微尘也有属于他的轨迹,也有属于他的故事。关于爱,关于恐惧,关于等待与消逝。
回到最开始的话题,流媒体与影院孰优孰劣的辩论恐怕还会继续下去。
银幕、客厅、移动设备——媒介不断演变,但电影的意义终究在于观众与故事之间能否建立联系,是否能让自己在某个瞬间静下来,被一种情感击中。
这种共鸣,不受分辨率或播放平台的限制,它属于创作者的真诚和观众的体会。
《火车梦》就是这样的一部影片,它没有喧闹的形式,也不追求极致的视觉,却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温度。
或许,相比起“在哪里看”,更重要的是“看到了什么”。
来源:分派电影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