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电影手册》美国电影栏目中,我们还担心在首部长片《遗传厄运》(Hereditary, 2018)大获成功之后,阿里·艾斯特(Ari Aster)的新作恐怕要令人失望。值得高兴的是,《仲夏夜惊魂》(Midsommar, 2019)证明了导演的才华,打消了我们此
在《电影手册》美国电影栏目中,我们还担心在首部长片《遗传厄运》(Hereditary, 2018)大获成功之后,阿里·艾斯特(Ari Aster)的新作恐怕要令人失望。值得高兴的是,《仲夏夜惊魂》(Midsommar, 2019)证明了导演的才华,打消了我们此前的担忧,并成为近期最好的美国电影之一。与同属于民间恐怖片的英国导演罗宾·哈迪(Robin Hardy)的作品《异教徒》(The Wicker Man, 1973)类似,《仲夏夜惊魂》讲述了一对关系紧张的美国情侣和一群年轻男性朋友前往瑞典,在当地一个明亮而欢乐的群落(从各方面来说都很明亮,因为那里的日照时间很长)观摩异教徒庆祝夏至日的仪式,然而事情的发展突然变得令人不安。这是恐怖片的经典模式(天堂变成了地狱),但阿里·艾斯特凭借出色的调度,把传统拍出了新意。
仲夏夜惊魂(Midsommar,2019)
在观看《仲夏夜惊魂》时,惊艳感像无尽的白昼一般持续涌来,即使在最骇人的场景中也是如此(这与画面昏暗且结构模糊的《遗传厄运》完全相反)。伴随着色彩缤纷的欢乐庆典,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但即使在电影情节反转之后,花环和无休止的乡村舞蹈仍充斥于影片。《仲夏夜惊魂》就这样在吸毒般的幻觉和恐怖的幻想之间不断切换,让人无法准确定义它的风格。有些场景令人联想到《闪灵》(The Shining, 1980),同样是一部白日恐怖片,也同样使用了这种表现主义的方式来处理现实。艾斯特的确偏爱扭曲的面孔(女主角男朋友那双大得出奇的眼睛)和更广泛意义上的夸张的画面(从洁白清新到眼花缭乱)。在乔丹·皮尔(Jordan Peele)的《逃出绝命镇》(Get Out, 2017)之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令人耳目一新的美国恐怖片了。
夸张的时长(140分钟)为《仲夏夜惊魂》创造出一种奇怪的节奏,使其充满了心理恐怖,尤其是在电影开头,导演从容地营造出男女之间的差异和紧张感(这种差异将不断扩大,并以女性成功掌握权力告终),并引出与《遗传厄运》相同的主题,即个人与集体之间的辩证关系:个体是渺小的,而完全抹杀了个性的集体却有着可怕的力量。在绚烂迷幻又不乏诙谐的外表之下,《仲夏夜惊魂》是一部关于极端宗教的电影。对于像哈内克(Michael Haneke)一样耸人听闻地大谈人性之恶的导演,我们总是心存怀疑。阿里·艾斯特也难免有这样的小毛病,但他利用天然的场景和出色的操纵力,巧妙地避免了说教的嫌疑。这位导演喜欢骇人的情景,有无数个坏点子让人物面对不可思议的场景——而观众们则无疑看得头晕目眩。
凭借着这样的才华,艾斯特在电影里加入了极为骇人的场景(比最初的恐怖场面更加极端),我们能感觉到恐怖从远处慢慢逼近,却自我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因为我们已经对它的到来有所预感和害怕。这种邪恶的契约(正如令人印象深刻的《遗传厄运》中小女孩发生的意外反而使效果更加惊艳,也使观众和角色置身于难以想象的情境中)重新带给我们恐怖片特有的危险的欢乐,成就了一部无意追求恐怖场面而更关注生存焦虑的作品。这样深切的关注已经不多见了,艾斯特称得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导演。
来源:深焦精选plu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