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这个星球的战争史上,有些战役是用墨水写的,有些是用血水写的,而长津湖,是用“冰”和“肉”铸成的梦魇。
引言
在这个星球的战争史上,有些战役是用墨水写的,有些是用血水写的,而长津湖,是用“冰”和“肉”铸成的梦魇。
你知道零下40度的深夜,人的眼球会被冻得几乎要在眼眶里炸裂是什么感觉吗?
在美国海军陆战队的队史里,这被称为“被遗忘的战争”中最不愿提及的“地狱之旅”;而在我们的史册里,这是一段甚至让人不忍心去细读的悲壮史诗。
这是一场王牌对王牌的死磕,一方是武装到牙齿、吃着火鸡喝着咖啡的蓝星最强战力;另一方,是穿着胶鞋单衣、啃着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土豆、在雪地里趴成冰雕的血肉之躯。
结局似乎显而易见,装备的代差就像是原始人对抗外星人。
美军最高指挥官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庆功的香槟,狂言要终结战争。
然而,当极寒的风暴席卷盖马高原,当无数个白色的幽灵从雪地里爬起来冲锋时,世界军事史的逻辑被彻底颠覆了。
这场战役,最终把那个不可一世的超级大国逼退了整整几百公里,成为了他们永远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但我们付出的代价,同样痛彻心扉……
01. 疯狂的赌徒与圣诞节的谎言
1950年的秋天,整个朝鲜半岛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狂热。
对于“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来说,这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9月15日,仁川登陆,这一手“神来之笔”直接把朝鲜人民军拦腰斩断。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满级的大号杀回了新手村,简直是降维打击。
此后的战局,完全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朝鲜人民军主力崩溃,只能往北逃,拼命往北逃。
麦克阿瑟嘴里叼着那个标志性的玉米芯烟斗,戴着墨镜,眼神里全是傲慢。
在他看来,战争已经结束了。
10月攻占平壤后,他甚至懒得去细看地图上的地形,大手一挥,命令部队全速向北推进,直逼鸭绿江。
那时候的美军士兵,心里想的可不是打仗,而是回老家过节。
「小伙子们,收拾好你们的背包。」
麦克阿瑟在威克岛面对媒体的闪光灯,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在颤抖,「我向你们保证,第十军可以在感恩节前结束战斗,而在圣诞节晚上,你们就能回美国吃上热腾腾的火鸡晚餐了!」
这句“圣诞节攻势”的承诺,像病毒一样在美军中传播。
所有的美国大兵都信了。毕竟,他们有坦克,有大炮,天上有随时呼叫支援的飞机,海里有几百艘战舰。
而他们的对手是谁?
在他们眼里,北朝鲜已经被打残了,至于中国?
「中国?」
麦克阿瑟轻蔑地掸了掸烟灰,「如果中国人胆敢通过鸭绿江,我的空军会把他们炸回石器时代。」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对着地图指点江山的时候,一股庞大的暗流已经悄无声息地渗入了朝鲜北部的崇山峻岭。
那是几十万双胶鞋踩在枯叶上的声音,轻得像风,却重得像山。
就在美军东西两线像是赛跑一样疯狂北进的时候,第一次战役爆发了。
这甚至不能叫战役,更像是一次狠狠的“警告”。志愿军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云山、在温井,给了一路狂奔的“联合国军”当头一棒。
原本不可一世的南朝鲜军队和部分美军被瞬间击溃,一直被赶到了清川江以南。
但这记耳光,并没有打醒狂热的赌徒。
麦克阿瑟坐在东京宽敞的办公室里,看着前线的战报,皱了皱眉。
他不相信这是中国的主力部队。
「这不过是一群志愿军的小股部队,是象征性的出兵。」
他对华盛顿汇报说,「他们没有重武器,没有制空权,不仅不足为惧,甚至是我们歼灭他们的好机会。」
于是,赌徒加大了筹码。
他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命令部队拉开那个巨大的钳形攻势,继续北上。
殊不知,这一脚,正正好好踩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巨大口袋。
02. 请君入瓮:给美国人准备的“大餐”
所有的猎人都知道,想要猎杀猛兽,不仅要有陷阱,还要有诱饵。
当时的志愿军司令部里,彭德怀元帅盯着地图,眼神冷峻。
面对美军的疯狂反扑,硬碰硬是不明智的。
我们的装备太差,后勤太弱,如果就在清川江边跟美军决战,那是拿战士的生命开玩笑。
「让他们进来。」
彭总的手指在地图上狠狠一划,「把拳头收回来,是为了打出去更疼。」
1950年11月5日,志愿军下达了诱敌深入的命令。
前线的部队开始“表演”了。这是真正的演技派,哪怕心里恨不得把敌人撕碎,也要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丢弃破旧的枪支,扔下杂乱的物资,且战且退。
这一幕幕“溃败”,完美地喂饱了美军的虚荣心。
杜鲁门总统坐在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里,急需一场胜利来巩固他的中期选举。
当他看到麦克阿瑟发来的电报——「中国军队正在全面撤退,侦察机在清川江以北未发现大规模主力」时,他松了一口气。
「看来,中国人也懂得什么叫知难而退。」
这种错觉,从上到下弥漫了整个“联合国军”。他们以为前面是软柿子,其实前面是绞肉机。
在东线,作为美军王牌中的王牌——陆军第十军,在军长阿尔蒙德少将的指挥下,像一条贪婪的长蛇,蜿蜒向长津湖地区逼近。
阿尔蒙德是个典型的急性子,也是麦克阿瑟的忠实信徒。
他对着无线电大吼:「别管什么侧翼安全!全速前进!我们要去鸭绿江边撒尿!」
但他手下的这支部队,可不是什么杂牌军,而是大名鼎鼎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陆战一师)。
这支部队什么来头?
成立于1941年,那是美军的“心头肉”。瓜达尔卡纳尔岛战役、冲绳岛战役,他们都是踩着尸山血海过来的。全师2.5万人,全机械化装备,坦克、榴弹炮、火焰喷射器一应俱全,甚至每个团都配有这种前线空地引导员,随时可以召唤空军把前面的山头削平。
师长奥利弗·史密斯少将,是个谨慎的老狐狸。
当阿尔蒙德催促他狂飙突进时,史密斯坐在吉普车上,看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的盖马高原,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太安静了。」
史密斯喃喃自语,「这种安静不对劲。」
这里的山太险,路太窄,一旦被切断,那就是死地。尽管上级不断催促,史密斯还是留了个心眼。
他命令部队放慢速度,甚至在下碣隅里这个不起眼的地方,不管不顾地修了一个简易机场。
当时很多人嘲笑他胆小。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就是这个被嘲笑的决定,救了整个陆战一师的命。
因为他们不知道,一张巨大的网,已经在这个叫做长津湖的冰雪地狱里张开了。
03. 绝命急行军:穿着单衣闯入极寒地狱
此时此刻,在美军侦察机根本无法察觉的崇山峻岭中,一支名为“第九兵团”的幽灵大军,正在与死神赛跑。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
第九兵团,那是华东野战军的头等主力。
孟良崮上灭过张灵甫,淮海战场围过杜聿明,攻占上海解放南京,他们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司令员宋时轮,那是出了名的铁血悍将。
但这支部队有个致命的问题——他们是南方兵。
这15万大军原本在福建沿海练兵,准备跨海解放台湾。
那是亚热带气候啊,战士们穿的是薄棉衣,脚上踩的是胶鞋,甚至很多人连手套都没有。
军情如火。
因为朝鲜战局恶化太快,第九兵团直接从火车上被拉到了山东,还没来得及换装,就接到了紧急入朝的命令。
在沈阳火车站,发生了一幕让人心碎的场景。
东北军区副司令贺晋年看着从车厢里走下来的第九兵团战士,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抓住一名干部的衣领,急得大吼:「你们就穿这个去朝鲜?这怎么行!那是零下几十度啊!别说打仗,冻都能把人冻死!」
贺晋年疯了一样命令把库存的所有棉大衣、棉帽都拿出来。
甚至直接让车站的边防部队把身上的棉衣脱下来扔进车厢。
但是,来不及了。
火车只停了片刻,就在汽笛声中轰隆隆开向了鸭绿江彼岸。
几万件棉衣对于十几万大军来说,杯水车薪。
这不仅是去打仗,这是去送死,是向着绝境冲锋。
1950年的冬天,是朝鲜50年来最冷的冬天。
第九兵团一入朝,就撞上了这个白色的恶魔。
白天零下30度,晚上零下40度。
这是什么概念?
你往地上吐口唾沫,还没落地就成了冰碴子。
枪栓被冻死,拉都拉不开。
迫击炮的钢管被冻得一碰就碎。
最可怕的是战士们的身体。
他们在雪地里急行军,为了躲避美军疯狂的空中侦察,只能昼伏夜出。
汗水湿透了单薄的棉衣,一停下来,衣服瞬间冻得像铁板一样硬,紧紧贴在身上。
这时候如果想脱衣服,那就得连皮带肉一起撕下来。
没有粮食。
补给线被美军炸断了。
战士们只能吃一种东西——冻土豆。
那土豆硬得像花岗岩,咬一口只能在上面留个白印子。
战士们只能把土豆夹在腋下,用体温一点点焐化一层,啃一层,再焐化一层……
「不许生火!谁敢冒一点烟,军法处置!」
严酷的纪律压倒了一切。为了达成战役的突然性,十几万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们在雪窝子里趴着,身上盖着白布单,任凭风雪把他们变成一座座坟墓。
非战斗减员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还没有开枪,就有成百上千的战士倒在了行军路上。
有的走着走着就倒下了,再也没起来;有的晚上宿营,第二天早上全班只有一两个人还能动弹。
但是,没有人退缩。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志?
这就是“钢少气多”。他们的肉体也许会被冻僵,但那种想要把侵略者赶出去的火焰,在胸膛里燃烧得比岩浆还要炽热。
终于,11月26日,第九兵团的主力部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预定位置。
柳潭里、新兴里、下碣隅里、古土里。
这几个地名,像几颗钉子,死死卡住了长津湖的咽喉。
一张针对美军陆战一师和步兵第七师的包围网,已经在黑夜中悄然合拢。
而此刻,那些美国大兵们,正缩在暖和的鸭绒睡袋里,做着还要几天就能到鸭绿江的美梦。
04. 猎杀时刻:当冲锋号撕裂寒夜
史密斯的直觉是对的,但他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决心。
11月27日,夜。
天空飘着大雪,能见度极低。
气温骤降到了零下35度。
陆战一师的士兵们刚刚吃完热腾腾的口粮,有些人在写家书,有些人在擦拭武器。
突然,一种奇怪的声音穿透了风雪的呼啸。
那是“嘀——嘀——嘀——”的声音。
尖锐,刺耳,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节奏感。
紧接着,是那种让所有参加过朝鲜战争的美军老兵做噩梦的哨子声和呐喊声。
「那是什么声音?」
一名美军哨兵刚刚探出头。
「上帝啊,山在动!」
是的,山复活了。原本白雪皑皑的山坡上,无数个白色的身影突然跃起。
那是已经埋伏了整整一天的志愿军战士。
他们从雪地里爬起来的时候,很多人的腿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完全是凭着一股惯性在冲锋。
无数的手榴弹像雨点一样砸向美军的帐篷。
枪声瞬间响彻了整个长津湖谷地。
战斗在第一秒就进入了白热化。
美军不愧是王牌,反应速度极快。
短暂的惊慌后,陆战一师展现出了可怕的战斗素养。
「坦克!把坦克围成圈!」
美军迅速利用坦克和车辆构成了环形防线。M2重机枪喷吐着火舌,像割麦子一样扫射着冲锋的志愿军。
迫击炮弹和照明弹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这是一场完全不对称的屠杀。
志愿军手里拿的是什么?
老式的步枪,拉不开栓的机枪,还有拉了弦扔出去却不爆炸的手榴弹——因为炸药都被冻住了!
看着战友们一个个倒在冲锋的路上,炮兵排长急得嚎啕大哭。
他看着手里那些哑火的迫击炮弹,那是他们唯一的重火力啊!
「打啊!你他娘的倒是响啊!」
没有炮火掩护,志愿军只能靠人命去填。
在柳潭里,美军的火力网密不透风。
冲上去一个排,倒下一个排。
冲上去一个连,倒下一个连。
但是,让美军感到恐惧的是,这些人仿佛没有痛觉,不知恐惧。
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踩着尸体继续冲。
哪怕只剩一个人,也要抱着炸药包滚进美军的坦克底下。
史密斯坐在指挥所里,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战报,脸色铁青。
「我们被包围了。」
参谋长的声音在颤抖,「左翼、右翼、后方……到处都是中国人。他们的数量……数不清,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
史密斯走到地图前,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的陆战一师,已经被切割成了五块。
柳潭里、新兴里、下碣隅里……每一块都在独立作战,每一块都岌岌可危。
而在新兴里,美国陆军第七师第31团——也就是那支赫赫有名的“北极熊团”,迎来了他们的末日。
这是一支参加过干涉苏俄革命的老牌劲旅,团旗上印着北极熊的图腾,这是那是连苏军都敬畏三分的荣誉。
但今晚,猎熊人来了。
志愿军第27军80师的战士们,根本不管你是什么熊还是老虎。
在极度的严寒中,双方搅在了一起。
这是一场最原始的肉搏战。
枪栓冻住了,就用刺刀;刺刀弯了,就用枪托砸;枪托断了,就用牙齿咬!
美军从未见过这种打法。
在他们的教范里,火力压制才是战争的王道。
但在这里,在这个冰雪地狱里,那些瘦弱的中国士兵,硬是靠着那股不要命的狠劲,撕开了美军的防线。
第239团4连的一个排,在夜色中摸索前进,误打误撞竟然摸到了“北极熊团”的团部指挥所。
没有任何废话,战士们一脚踹开门,冲锋枪一顿扫射。
团长麦克莱恩上校还没来得及穿好裤子,就被击毙在雪地上。
这面象征着荣耀的“北极熊团”团旗,被一名志愿军战士扯下来,后来竟然被当成了包馒头的包袱皮——这也许是这面旗帜最大的讽刺,也是最大的归宿。
05. 冰雕连:超越人类生理极限的静默
战斗打响的那一刻,有些阵地却异常安静。
这种安静,比震耳欲聋的炮声更让人心碎。
在死鹰岭的高地上,志愿军的一个连队奉命埋伏阻击逃窜的美军。
按照预定计划,当敌人进入射程,他们应该跃起冲锋。
但是,当冲锋号吹响了一遍又一遍,那个阵地上却没有任何动静。
师长在望远镜里看着这一幕,气得大骂:「为什么不冲锋?为什么违抗军令?」
他派参谋去查看情况。
参谋爬上了那个高地。风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阵地上。
当参谋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他整个人僵住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跪倒在雪地上。
在这个阵地上,全连129名战士,呈战斗队形散开。
每个人都趴在坑道里,手里的枪口直指下方。
他们戴着单薄的帽子,身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
有人手扣在扳机上,眼睛注视着前方;有人手里握着手榴弹,保持着投掷的姿势。
参谋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其中一名战士的肩膀。
那名战士没有动。
他已经变成了一座冰雕。
全连129人,全部冻死在阵地上。
没有一个人后退,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活动取暖,因为他们怕暴露目标。
他们在等待冲锋的命令,直到最后一滴血凝固成冰。
在其中一名叫宋阿毛的上海籍战士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我爱亲人和祖国,更爱我的荣誉。我是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冰雪啊!我决不屈服于你,哪怕是冻死,我也要高傲地耸立在我的阵地上。」
这就是长津湖。
这不只是一场战役,这是人类意志力的巅峰展示。
面对这样的对手,即便是武装到牙齿的美军,也感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06. 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在下碣隅里外围,有个不起眼的小高岭,编号1071.1。
这里是死地。
谁控制了这里,谁就扼住了美军南逃的咽喉。
驻守在这里的,是志愿军第20军58师172团3连3排,排长叫杨根思。
这一年,他28岁,是全连最硬的一块骨头。
11月29日,天刚亮,美军的报复来了。
那不是冲锋,那是钢铁洪流的碾压。
天上是B-29轰炸机扔下的凝固汽油弹,把阵地烧成了一片火海;地上是重型坦克开路,后面跟着黑压压的陆战队员。
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杨根思带着这几十号人,就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
没有反坦克炮?
那就用炸药包塞进坦克履带里!
没有重机枪?
那就把手榴弹捆在一起扔!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在拿命换命。
打到最后,整个排只剩下了杨根思一个人。
阵地上全是尸体,有战友的,也有敌人的。
子弹打光了,手榴弹扔完了。
此时,山下又冲上来40多个美国大兵。
他们看着山顶那个孤零零的身影,以为胜利在望,脸上甚至露出了狰狞的笑。
那一刻,杨根思在想什么?
他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
他弯下腰,抱起了阵地上最后一个5公斤重的炸药包。
那眼神,平静得让人心碎,又疯狂得让人胆寒。
他拉燃了导火索。
哧哧燃烧的白烟,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刺眼。
「来吧!美国佬!」
杨根思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怒吼,抱着炸药包,像一颗陨石一样,冲向了那群正在往上爬的美军。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小高岭颤抖了。
漫天的血雨和残肢断臂,在雪地里画出了一幅惨烈的油画。
40多个敌人,瞬间灰飞烟灭。
赶上来增援的战友看到这一幕,全都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这就是中国军人。
在那一刻,他不再是一个血肉之躯,他是这片高地上永远无法逾越的长城。
后来,这支连队被命名为“杨根思连”。直到今天,连队点名时,喊到“杨根思”,全连官兵都会齐声答“到!”
。这声音,能穿透70年的风雪。
而在另一边,新兴里的战斗也迎来了终局。
那个不可一世的“北极熊团”,在这一天彻底成了历史。团长费斯中校绝望地组织突围,但四面八方都是志愿军的喊杀声。
坦克被炸毁,卡车燃起大火。
费斯中校被一颗手榴弹击中,死在了满是泥泞的冰河沟里。
至此,美军陆军第7师31团,这支在此前战争中未尝一败的王牌团,被成建制地全歼。
全团3191人,除了分散逃窜的几百人外,全部被击毙或俘虏。
这在美军战史上,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07. “我们不是撤退,只是向后进攻”
柳潭里的包围圈越缩越紧,新兴里的“北极熊”已经被吃了。陆战一师师长史密斯终于坐不住了。
他看着那一一张张年轻却充满恐惧的脸,知道再不跑,陆战一师就要像第31团一样,把名字留在中国的族谱里当战利品了。
11月30日,史密斯下达了全线撤退的命令。
哪怕是这个时候,这位美军少将依然保持着那份死鸭子嘴硬的高傲。
面对随军记者的质问,他留下了那句著名的、充满了美式幽默与无奈的名言:
「Retreat? Hell! We're just attacking in another direction!」
(「撤退?见鬼!我们只是在向另一个方向进攻!」)
但这所谓的“进攻”,其实是一场狼狈不堪的逃亡。
为了逃命,美军展现了什么是真正的“钞能力”。
他们用飞机把所有的伤员全部运走,然后把带不走的尸体堆在卡车上——哪怕是死人,也不能留给中国人。
这支机械化大军,像一条受伤的巨蟒,沿着狭窄的山路向南蠕动。
而在道路两旁的山峰上,无数的志愿军战士在疯狂地阻击。
这也许是人类战争史上最悲壮的追击战。
志愿军战士们已经断粮好几天了。
很多人是被冻得神志不清,完全凭着本能在开枪。
有的战士腿冻坏了,就爬着去追美国的汽车;有的战士手冻没了,就用残臂夹着手榴弹去撞美国的坦克。
在水门桥,这场追击战达到了高潮。
水门桥,是美军撤退的必经之路。
桥下是万丈深渊,过了桥,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过不去,陆战一师就会被堵死在山谷里,成为瓮中之鳖。
志愿军深知这一点。
第一次,志愿军炸断了桥。
美军工兵营立刻修好了。
第二次,志愿军组织敢死队,要把桥炸个稀巴烂。
美军又用钢木结构修好了。
第三次,志愿军把连带着桥基的石头都炸飞了。
这下总完了吧?
看着那个巨大的断口,负责阻击的志愿军连长笑了,尽管他的脸已经被冻得发黑。
但是,接下来的这一幕,让所有的志愿军战士都沉默了,甚至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美军直接从日本调来了8套M2车辙桥组件。
八架巨型C-119运输机,像怪兽一样飞临水门桥上空,打开巨大的降落伞,把整座桥梁直接“空投”了下来。
不到24小时,一座载重50吨的全钢制桥梁,就这么凭空架在了悬崖之上。
陆战一师的坦克和卡车,隆隆驶过水门桥。
趴在雪地里的志愿军战士们,眼睁睁看着敌人逃走。
他们想冲,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严重的冻伤和饥饿,让这支钢铁部队透支了最后的生命力。
那是工业时代对农业时代的碾压。
那是一种让人绝望的差距。
但也正是这种差距,才让这场胜利显得如此不可思议,如此的——神圣。
08. 兴南港:一场价值数十亿美元的烟花
陆战一师终于逃到了兴南港。
这里,193艘舰船已经集结完毕,正在等待着这支惊魂未定的败军。
这是一场被美国称为“军事史上最伟大的海上撤离”的行动。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场超级大搬家。
阿尔蒙德军长为了掩盖失败的惨状,下令必须带走一切能带走的东西,带不走的,统统炸掉!
绝不给中国人留下一粒粮食,一颗子弹。
码头上,乱成了一锅粥。
10.5万名士兵,9.8万名难民,1.75万辆车辆,35万吨物资……
美军士兵争先恐后地爬上船,他们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山脉,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们怕那些戴着大盖帽的中国人,会突然从天而降。
12月24日,平安夜。
对于美军来说,这是他们收到过最惨痛的圣诞礼物。
当最后一艘船驶离港口,负责爆破的美军工兵按下了起爆器。
埋在港口里的400吨烈性炸药,加上堆积如山的弹药和油料,瞬间被引爆。
轰隆——!!!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火光直冲云霄,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整个兴南港瞬间化为了一片火海。
剧烈的爆炸声,甚至在几十公里外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
站在山头上的志愿军第27军的战士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没有欢呼,没有庆祝。
他们太累了。
他们身上穿着满是弹孔和血污的单衣,脚上的鞋子早就烂了,很多人只能用破布裹着脚。
他们看着那冲天的火光,眼神坚毅而深邃。
虽然让美军主力跑了,虽然没能全歼陆战一师,但是,他们做到了一个奇迹——他们把世界头号军事强国,从鸭绿江边,硬生生地打回了三八线。
他们用血肉之躯,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在这个叫做长津湖的地方,立起了一块让西方世界胆寒的界碑。
09. 尾声:不敢回忆,是因为太疼
长津湖战役结束了。
但这串数字,每一次读起来,都像是在心里扎刀子。
美军战斗减员1.3万多人,其中陆战一师减员1.1万人。
但这只是战斗伤亡,加上冻伤,美军的损失惨重到让他们不得不重组部队。
而我们呢?
中国人民志愿军第9兵团,战斗伤亡19202人,冻伤28954人,冻死4000余人。
总减员近5万人。
5万人啊!
这不仅仅是数字,这是5万个鲜活的生命,是5万个家庭的破碎,是5万个母亲在深夜里的痛哭。
这其中,有三个连队,成建制地冻死在阵地上,成为了永恒的“冰雕连”。
战后,当宋时轮将军回国,行至鸭绿江边时,这位在枪林弹雨中从未流过泪的铁血硬汉,让司机停车。
他走下车,面向长津湖的方向,面向那片埋葬了他几万弟兄的茫茫雪原。
他脱下军帽,缓缓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当他抬起头时,早已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那一刻,风在呜咽,江水在悲鸣,仿佛都在为那些留在他乡的英魂送行。
美国人不敢回忆长津湖,因为那是他们骄傲的碎裂地,是他们第一次尝到被“泥腿子”打得满地找牙的滋味。那是他们“不可战胜”神话的破灭。
我们不敢回忆长津湖,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太疼了。
那种疼,是看着战友被冻死却无能为力的疼;是拿着冻土豆看着敌人吃牛肉罐头的疼;是用胸膛去堵枪眼的疼。
但是,这种疼痛,必须被记住。
今天,当我们坐在暖气房里,刷着手机,喝着可乐,抱怨着WiFi信号不好的时候。
请别忘了,70多年前的那个冬天。
有一群和我们一般大的年轻人,在零下40度的雪地里,为了我们今天的安稳,把自己的血流干了,把自己的骨头冻成了冰。
他们没有像样的棉衣,没有先进的武器,甚至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但他们有脊梁。
挺直的、压不弯的、钢铁般的脊梁。
这才是真正的“爽文”结局吗?不,这不是爽文,这是历史留给我们的底气。
长津湖的风雪虽然停了,但那里的寒冷和热血,应该永远刻在每一个中国人的骨子里。
这一战,拼来了山河无恙,家国安宁。
向最可爱的人,致敬!
来源:温故知新带你看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