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潮》登陆流媒体,影迷狂欢

快播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26 09:26 1

摘要:理查德·林克莱特导演的《新浪潮》近日登陆流媒体,我们借此契机翻译了《电影手册》的深度专题文章,与大家分享。选择《电影手册》的文本,是因为这本杂志与“新浪潮”三个字有着无法分割的血脉关联。要理解林克莱特为何要拍这样一部电影,以及他为何如此拍摄,我们需将目光投回上

理查德·林克莱特导演的《新浪潮》近日登陆流媒体,我们借此契机翻译了《电影手册》的深度专题文章,与大家分享。选择《电影手册》的文本,是因为这本杂志与“新浪潮”三个字有着无法分割的血脉关联。要理解林克莱特为何要拍这样一部电影,以及他为何如此拍摄,我们需将目光投回上世纪60年代,重新审视戈达尔那部石破天惊的《精疲力尽》。

在文章中,不仅剖析了《新浪潮》如何以“轻盈”化解历史与神话的沉重,选择回归新浪潮的创作现场而非神化戈达尔,更精彩地解读了林克莱特通过“镜像拍摄”、“拟态表演”等手法,如何与戈达尔的创作精神达成深层共鸣,从而激荡起观者对于电影创作本真的渴望。

林克莱特也亲述了拍摄中的动人轶事。比如在珍·茜宝墓前“神迹”般的经历,如何受到了电影之神的光顾,并阐明了其创作初衷并非复制戈达尔,而是捕捉那最初的创作激情与集体能量

Nouvelle Vague

导演: 理查德·林克莱特
编剧: 霍利·根特 / 拉埃蒂恰·玛松 / 小文森特·帕尔莫 / 米歇尔·佩廷
主演: 纪尧姆·马贝克 / 佐伊·达奇 / 奥布里·杜林 / 保罗·卢卡·诺 / 尼古拉斯·多佐尔
类型: 喜剧
制片国家/地区: 法国 / 美国
语言: 英语 / 法语
上映日期: 2025-05-17(戛纳国际电影节) / 2025-10-08(法国) / 2025-10-31(美国) / 2025-11-14(美国网络)
片长: 105分钟

尽管我们十分推崇理查德·林克莱特,也曾到访其电影片场进行采访(《电影手册》第809期),但在观看《新浪潮》前,我们仍带着些许不安——这部关于《精疲力尽》创作渊源与拍摄历程的叙事,直指我们迷影情结的根源与这本杂志的历史。然而影片对青春与轻盈感的执着呈现令我们倍感欣喜。在让-吕克·戈达尔逝世三年后,这部与米歇尔·阿扎纳维西乌斯那部充满嘲弄却贫瘠的《敬畏》截然相反的作品,恰是以真挚而鲜活的热情对戈达尔的礼赞。

林克莱特深知自己既未给戈达尔增添什么,也未曾减损什么,但他却是首位将戈达尔置于逝者留给我们这般境地的导演:作为一个如今已臻神话的人物,任人自由诠释。旁人或许会将他塑成雕像、陵墓、歌剧或百科全书,而林克莱特选择回归本源,回到艺术的青春期,重返最初的欢愉:创作的喜悦。与其崇敬一座丰碑,他更愿通过这幅“天才顽童”的肖像,激荡人们投身电影创作的热望。

《新浪潮》幕后照

课间休息

看完《新浪潮》,我们心情轻盈地走出影院。对于一部如此备受期待、又承载着神话与历史厚重包袱的电影而言,能带来如此简单纯粹的感受,这绝非微不足道的成就。理查德·林克莱特决定重构《精疲力尽》的拍摄过程,此举无疑将自己暴露于重重险境之中:陷入复古或沉郁的怀旧情绪,与一个令人敬畏的典范进行美学上的对抗,招致各式各样戈达尔主义者的怒火——无论是老派的还是新潮的,还有历史学家、自命的电影人、反对或支持“作者论”者的非议,更不用说可能被指责为文化挪用、傲慢或者(更糟的)谨小慎微。

面对这一切,林克莱特选择了“轻盈”作为最佳应对,这也是对其典范的真正忠诚。然而,这并非什么“奇迹”,他的电影丝毫不靠运气。而且,他所展现的《精疲力尽》也同样如此:那是一系列深思熟虑的决定、复杂的流程、摸索前行和隐藏的忧虑,这些都在影院放映的能量中消散无形,最终呈现出一种不言自明、甚至具有当代性的特质。

《新浪潮》剧照

影片有一个关键决定是:《新浪潮》并非以戈达尔为中心,这位难以捉摸且在当时籍籍无名的人物,仅仅是在“观察所有共同缔造了新浪潮的人们,才是最佳视角”这一意义上才成为中心:他在《电影手册》的影评人/导演同僚(当时已声名鹊起的夏布罗尔和特吕弗,以及里维特和侯麦),那些给予他明智建议的电影前辈(罗西里尼、梅尔维尔、布列松),他的制片人、演员和小型技术团队(从摄影师到化妆师),并且,越来越深入到无名之辈的领域,朋友们(如苏珊·希夫曼),演员经纪人,围绕在拍摄现场周围的记者,直至片场摄影师(雷蒙·科谢蒂耶)。雷蒙对林克莱特至关重要,因为他让林克莱特得以重现当年的拍摄,但更根本的是,因为林克莱特与他产生了身份认同。

片场摄影师确实是那个试图忠实记录电影影像的人,但通过其他方式,并在时间(拍摄之后)和空间(其他角度)上存在错位。仿佛是为了呼应戈达尔的一句台词(“瞬间与意外,唯有我们才能做到”),林克莱特为名人与无名者绘制肖像——几秒钟的定格,直视镜头,并附上他们的名字——在每一个段落的开头引入一连串动人的新面孔,他们注视着我们,仿佛在向我们发出邀约。

毫无疑问,正是本着同样的精神,在重现《精疲力尽》的拍摄时,林克莱特也字面意义上地“翻转”了他的摄影机:他让镜头与戈达尔及其摄影师拉乌尔·库塔尔的摄影机相对,对称地复制了那些场景,但却是在镜子的另一侧(当你在看完《新浪潮》后再看戈达尔的原作时,效果会变得惊人)。这些镜像拍摄以及静态肖像照,在视觉上引发了同样的感受:品味着认同感,与我们或多或少带有幻想的记忆重逢(这尤其令人愉悦),同时也惊叹于它们之间的差异,惊叹于它们在我们的迷影记忆与电影即时呈现的当下之间、在我们回顾性知识的坐标与意外发现之间所营造的张力。

《新浪潮》剧照

在《新浪潮》中,戈达尔的许多言论——我们深知他是一位充满灵感的电影人——不断地、狡黠地围绕着模仿与重复的问题打转:“艺术,要么是剽窃,要么是革命”(保罗·高更),“不成熟的诗人模仿,成熟的诗人窃取”(T.S.艾略特)。或者,对珍·茜宝说:“这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故事,他们使用相同的词语,但意义不同。”林克莱特的目标并非复制戈达尔的风格,而是追溯其创造性能量的源头。正因如此,他将自己置于接近《精疲力尽》的技术条件下(精简的团队,同样的35毫米摄影机,最低限度的照明——参见本刊第809期关于其拍摄的报道),回到原始地点,并与法国团队和演员合作,尽管他本人并不说法语。

恰恰是在其出色的、几乎全是新面孔的选角中(除了饰演茜宝的佐伊·达奇),我们找到了他项目的关键:不是模仿,而是拟态。这种拟态是通过长期的浸淫和影迷式的痴迷而获得的。它关乎速度与自发性,而非精心编排;是一种反应的方式,使自己的姿态和情感与他人的产生共鸣,而非在细节、心理学或伪装上刻板地追求形似。就像贝尔蒙多在《精疲力尽》中,借鉴了鲍嘉的习惯动作(用拇指抚摸嘴唇),为自己增添了一丝鲍嘉式的凝重,同时又带点自命不凡和不少性感;而奥布里·杜林饰演的贝尔蒙多则全程微笑,无忧无虑,带着一种反讽式的疏离感。

令人信服的不是他外貌的逼真,而是他在面对所有其他角色的节奏时,在其节奏部分中所发明的那种摇摆不羁、洒脱自如的姿态:戈达尔(纪尧姆·马克贝克饰演)沉默寡言、装作茫然,行色匆匆或让人久等,在犹豫与失望之间徘徊(“我本想拍一部无所不能的电影,但我做不到”);茜宝带着她犹豫的停顿和矛盾的来回反复;库塔尔(马蒂厄·庞希纳饰演)沉着冷静、不为所动,但随时准备迅速投入工作;皮埃尔·里西安(本杰明·克莱里饰演),努力保持镇静、内心焦灼的第一助理导演;苏宗·费(波琳·贝勒饰演),有着安抚人心的温柔场记……“我们控制着自己毫无意义的想法,却控制不了意味着一切的情感,”戈达尔对茜宝强调道:通过聚焦于其角色所散发的气质,林克莱特像一位新闻记者一样,消解了对其主题的任何怀旧情绪,并模糊了他们的意志主义。

《新浪潮》剧照

有些人会指责这位美国导演对戈达尔的天才(或其独创性)的看法过于一致。这一点偶尔体现在一些(相当迷人的)台词的说教性上,它们旨在支撑这位电影导演那些令人不安的创新,尤其体现在那些过于直白地点明要旨的总结性字幕卡上(“让-吕克·戈达尔的电影革命持续了六十年”)。

然而,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我们确实学到了很多:关于被剪辑所掩盖的《精疲力尽》拍摄计划(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看到贝尔蒙多在田野里奔跑,显然与《四百击》的最后一个镜头紧密相连),团队的贡献与人际关系(茜宝受其雄心勃勃的丈夫弗朗索瓦·莫勒伊影响),媒体的报道及其神话……伴随着所有这些创作上的同步性,例如当戈达尔(最初是在一部如今已被遗忘的电影《魔鬼通道》的放映中被发现)前往(虚构情节)布列松和梅尔维尔风格迥异的片场时,我们意识到《扒手》和《曼哈顿二人行》也同样出自1959年。

《新浪潮》既非传记片也非历史电影,从根本上说,它只对场面调度、一个群体在生活场景或电影场景中的反应和位置转换感兴趣。林克莱特的电影并非戈达尔式的,但他借鉴了后者的一些效果(正面构图、与布景——尤其是镜子——的游戏),甚至复制了某些镜头(例如,戈达尔开车去戛纳的镜头模仿了贝尔蒙多在他的电影中驶向巴黎的镜头),但带着一种非常美国化的效率和透明感。这种清晰明快、引人入胜的线条,似乎与《精疲力尽》所有创新性的断裂背道而驰,却矛盾地忠实于其源头(B级片的能量和罗西里尼的简约),同时证明了它的效果确实已经融入了“通用语言”。

《新浪潮》剧照

《新浪潮》在记述《精疲力尽》二十天拍摄过程里,向我们揭示的最令人惊讶之处,在于其节奏:镜头仓促拍摄、一镜过,工作日被缩短甚至取消,拍摄被突然打断,只因戈达尔成了他自己电影所有时间(包括进度安排)的剪辑师,根据其灵感不可预知的变化而调整(遵循了罗西里尼的建议)。他反复中断拍摄,这些突如其来的压力骤降,观众和角色一样能切身感受到,它们变成了笑料,就如同那些看似随意的镜头、那种"居然能行"的喜剧方式,以及戈达尔所有那些令人惊讶的简化处理,对他而言,:“电影迫不及待地要前进”(正如他后来为了证明跳切的合理性而对他的两位剪辑师所说的那样)。

正如戈达尔掩藏在墨镜之后,在咖啡馆提前涂画他的分镜,用他的抗拒和计谋混淆视听,如同他人时间里的一个黑洞,与其说是先知先觉者,不如说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林克莱特则将他的电影置于当下、历史、虚拟等多种时间性的十字路口。其表面上的简洁,使其电影所引发的时间跳跃得以流畅进行,而其构思的复杂性、来源的异质性及其模糊的类型(纪录剧情片、论文电影、喜剧、冒险片?),在让观众持续直接体验这一切的同时,正如戈达尔式的随意,是一种狡黠的孩童把戏;呼应了卡斯蒂廖内古老的“举重若轻”原则:“真正的艺术不露痕迹,必须费尽心思将其隐藏。

《新浪潮》剧照

来源:深焦精选pl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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