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婆出差一周，回来说累。我让她先去休息，自己收拾行李。那件米色的风衣沾了灰，我习惯性地摸摸口袋，怕有东西落下。指尖触到一张硬硬的纸片。掏出来，是张电影票。《星际穿越》，昨晚八点，城西影院。两张票，座位连在一起。一张被撕了副券，另一张完好无损。她的手提包放在鞋柜
老婆出差一周，回来说累。
我让她先去休息，自己收拾行李。
那件米色的风衣沾了灰，
我习惯性地摸摸口袋，怕有东西落下。
指尖触到一张硬硬的纸片。
掏出来，是张电影票。
《星际穿越》，昨晚八点，城西影院。
两张票，座位连在一起。
一张被撕了副券，另一张完好无损。
她的手提包放在鞋柜上，
露出半截同样的票根。
我捏着那张完整的票，
站在客厅中央，听见浴室水声哗哗。
她回来时确实满脸疲惫，
连拥抱都像在敷衍。
现在这张票像块烙铁，
烫得我手心发颤。
我们上次一起看电影是什么时候？
大概半年前了吧。
她说工作忙，周末要加班。
我也忙，孩子上初中后，
我们像两条平行轨道，
看似并肩，却从不交汇。
浴室门开了，她擦着头发出来。
“站着发什么呆？”
她瞥见我手里的风衣，
动作顿了一下。
“票根忘掏出来了？”
她语气很自然，
走过来把票拿过去，
随手扔进垃圾桶。
“同事非要拉我去看，
说是缓解压力。
结果看到一半睡着了，
浪费了六十块钱。”
她笑着摇头，
眼角有细密的皱纹。
我弯腰捡起那张票，
抚平上面的褶皱。
“两张票都买了，
怎么不叫别人看完？”
她正在涂面霜的手停住了，
从镜子里看我。
“老王他老婆突然查岗，
半路就被叫回去了。
你说这些女人，
看个电影怎么了？”
老王是她部门主管，
四十多岁，有点发福。
上周还来家里吃过饭，
夸我炖的牛腩好吃。
我把票仔细夹进笔记本，
说留着报销用。
她没再说什么，
吹风机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夜里我睡不着，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
想起谈恋爱的时候，
我们挤在出租屋里看盗版碟。
她怕冷，总把脚塞进我怀里。
现在被子很大，
我们各占一边。
第二天送她上班后，
我去了那家影院。
售票员说昨晚确实有公司包场，
《星际穿越》是最后一场。
“你们公司福利真好，
还组织看电影。”
我假装不经意地说。
小姑娘头也不抬：
“包场的是科技园那家设计公司，
来了三十多人呢。”
我老婆在制药公司做销售，
和科技园完全不沾边。
中午我给老王打电话，
说做了他爱吃的辣酱，
让老婆带给他。
老王在电话里笑：
“嫂子太客气了。
不过我昨天去上海开会了，
下周才回来。”
窗外有鸟在叫，
一声接一声。
我握着手机，
直到忙音响起。
下午我去学校接儿子，
他吵着要吃炸鸡。
坐在快餐店里，
他忽然问：
“爸爸，你昨天为什么
和阿姨来看电影？”
可乐杯上的水珠
顺着指缝往下淌。
“哪个阿姨？”
“就是穿红裙子的那个，
在电影院门口和你说话。
妈妈不让我叫你，
说你在谈工作。”
儿子舔着冰淇淋，
完全没注意我的表情。
“你看错了吧，
爸爸昨天在家看电视。”
“不可能！
妈妈捂我嘴的时候，
我还踢到垃圾桶了。”
他撅起嘴，
为被质疑而不满。
我把炸鸡推到他面前，
手在桌子底下擦了半天。
晚上老婆回来得早，
还买了我爱吃的虾。
吃饭时她说起出差见闻，
眉飞色舞。
我给她剥虾，
蘸好醋放进她碗里。
“昨天看电影
遇见张阿姨了。”
我突然说。
她筷子上的虾掉了下来。
“哪个张阿姨？”
“就住妈楼下的那个，
她说看见你和一个人
在电影院门口。”
老婆放下碗，
脸色不太好看。
“是不是又认错人了？
我昨天在酒店写报告，
哪来的电影院。”
她起身盛汤，
背影绷得很紧。
“可能吧，
张阿姨老花眼。”
我没再追问，
汤很咸，她从来不放这么多盐。
睡前我帮她吹头发，
闻到陌生的香水味。
很淡，但肯定不是
她常用的那款。
“换香水了？”
“酒店送的试用装，
不好闻，明天就洗掉。”
她靠在我怀里，
像从前那样。
可我总觉得，
她在发抖。
半夜我悄悄起来，
打开她的行李箱。
最底层有盒巧克力，
已经拆封了。
标签是本地一家手工店，
生产日期是昨天。
盒底压着张便签：
“愿时光永远停驻。”
没有落款，
字迹挺拔，肯定是个男人。
我把便签拍照，
巧克力原样放好。
回到床上时，
她翻了个身，
手臂搭在我腰间。
这个习惯动作
她保持了十五年。
现在却让我浑身僵硬。
天亮时下雨了，
她赖床不肯起。
我做好早餐，
叫了三次才出来。
“今天还要去公司？”
我递过牛奶。
她揉着太阳穴：
“嗯，出差积了好多事。”
雨下得很大，
我执意要送她。
车开到公司楼下，
她解安全带时，
我按住她的手。
“其实我昨天
去电影院了。”
雨刮器来回摆动，
她的脸在雨幕里模糊。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就是想起我们第一次约会，
也是这么大的雨。”
她抽回手，
笑容很勉强：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我快迟到了。”
看着她跑进大楼，
我在车里坐了很久。
行车记录仪显示，
上周三晚上，
这辆车去过城西。
而那时她应该在
三百公里外的城市出差。
我打电话给酒店，
说妻子落了东西。
对方查了很久，
说没有入住记录。
中午我去了那家巧克力店，
店员说昨天确实有对情侣
来定制巧克力。
“男的很高，戴眼镜，
女的挺漂亮的，
穿了件米色风衣。”
我从手机里找出结婚照，
店员仔细看了看：
“好像是这位女士，
不过昨天她头发是卷的。”
回家路上，
我去了干洗店。
老婆那件风衣口袋里，
有张洗衣单。
日期是出差期间，
地址在城西。
所有线索像散落的珠子，
现在终于串成线。
但奇怪的是，
我并没有特别愤怒。
更多的是疲惫，
像长途跋涉后
发现走错了路。
她去接孩子了，
家里很安静。
我打开那个藏票的笔记本，
发现里面还夹着
我们蜜月的机票。
巴厘岛的阳光，
曾经那么灿烂。
现在机票泛黄了，
像我们的爱情。
门锁在响，
我迅速合上本子。
儿子冲进来喊饿，
她提着菜跟在后面。
“今天做红烧肉吧？”
她系围裙时问我。
我站在厨房门口，
看她熟练地切肉。
结婚十二年，
这个画面看了无数次。
如果可能，
我真想永远停在这里。
不去想电影票，
不想巧克力，
不想陌生的香水味。
但我知道，
有些事一旦开始，
就回不去了。
晚饭后她洗碗，
我擦桌子。
儿子在写作业，
一切看似正常。
直到她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屏幕，
直接按了静音。
“推销电话，
最近总打来。”
她解释得太快，
像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我没说话，
只是把抹布洗得很干净。
睡前她主动亲近我，
手指划过我的胸口。
我闭上眼，
努力回想从前的悸动。
但脑海里只有
那张电影票的褶皱。
最后我推开她，
说太累了。
她背对着我躺下，
呼吸声很重。
我知道她在哭，
但我不想问为什么。
凌晨三点，
我听见她轻轻起床。
阳台传来压抑的说话声，
隔着玻璃门听不清。
但有一句特别清晰：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后来只剩呜咽，
像受伤的小兽。
我数着秒针走动，
一下，两下。
直到她冰凉的身体
重新躺回身边。
第二天是周六，
她破天荒做了早餐。
儿子很开心，
说妈妈煎的蛋像太阳。
我们计划去动物园，
像很多普通家庭一样。
她翻找相机时，
我注意到她包里
有盒新巧克力。
和上次那个牌子一样。
在熊猫馆前，
她接了个电话。
走开很远，
回来时眼圈发红。
“公司有事，
我得去一趟。”
她摸着儿子的头，
不敢看我。
“我送你？”
“不用，你们玩。”
她匆匆离开，
连伞都忘了拿。
儿子很失望，
撅着嘴看熊猫。
我给他买冰淇淋，
自己坐在长椅上。
雨后的动物园
弥漫着青草香。
如果忽略那些秘密，
今天本来很完美。
回家时儿子睡着了，
我把他抱上床。
老婆还没回来，
手机也关机。
我坐在客厅等她，
从黄昏到深夜。
电视里在放老电影，
男女主角在雨中拥吻。
想起我们第一次约会，
也是这样的雨天。
她摔了一跤，
裙子上全是泥。
我背她回去，
她在我耳边唱跑调的歌。
现在想想，
那可能是我们
最快乐的时光。
钥匙转动时
已经凌晨一点。
她浑身酒气，
站都站不稳。
我扶她到沙发上，
她突然抱住我：
“对不起...”
话没说完就哭了。
我拍着她的背，
像哄孩子。
等她哭够了，
我才开口：
“那个人是谁？”
她僵住了，
慢慢直起身。
“你说什么？”
“电影票，巧克力，
还有昨天的电话。”
我声音很平静，
像在说别人的事。
她低头绞着手指，
指甲油斑驳脱落。
“是陈叙。”
她终于说。
我的大学同学，
婚礼时还是伴郎。
去年他离婚了，
我们还一起吃过饭。
现在想起来，
那天他们交换的眼神，
确实不太一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
“三个月前，
他来找我谈项目...”
她断断续续说着，
我安静地听。
像在听一个
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说完后她看着我，
等我的判决。
但我说：
“先去睡吧，
明天还要送孩子
上辅导班。”
她愣住了，
可能没想到
我会是这个反应。
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
照镜子时，
我看见鬓角有白发了。
原来我们已经
不再年轻。
经不起太多折腾，
也输不起婚姻。
第二天陈叙加我微信，
说想见面谈谈。
我拒绝了，
没什么好谈的。
他不停地发消息，
说他们是真心相爱。
我回了一句：
“如果你真为她好，
就离她远点。”
然后拉黑了他。
老婆变得很沉默，
包里的巧克力不见了。
她每天准时回家，
抢着做家务。
对我好得近乎讨好，
像在赎罪。
但我宁愿她像从前那样，
自然地发脾气，
抱怨水电费又涨了。
周五晚上儿子去奶奶家，
我们终于独处。
她坐在我对面，
手指紧张地蜷缩。
“我申请调去分公司了，
下个月就走。”
她小声说。
我望着她，
突然很心疼。
这个我爱了半辈子的女人，
现在憔悴得像片落叶。
“如果我说不想你走呢？”
她猛地抬头，
眼里有光闪过。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说。
她哭出声来，
肩膀剧烈抖动。
我走过去抱住她，
闻到她发间
熟悉的洗发水味道。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
从相识到结婚，
从儿子出生到如今。
原来她一直觉得
我不够关心她。
“你总在忙工作，
回家就累得不想说话。
我以为你不爱我了...”
她哽咽着说。
我无言以对。
确实，这些年
我忽略了她的感受。
以为赚钱养家就是爱，
忘了她需要陪伴。
那张电影票，
其实是个警告。
提醒我们的婚姻
早已亮起红灯。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接儿子，
他左手牵我右手牵她，
蹦蹦跳跳。
“爸爸妈妈和好了？”
他天真地问。
我们相视一笑，
握紧彼此的手。
路过电影院时，
她轻轻靠在我肩上。
“下周有新片上映，
我们来看吧？”
我点头，
阳光照在她睫毛上，
像许多年前一样。
回家我整理书桌，
发现那张电影票还在。
我把它和蜜月机票
放在一起。
就当是个纪念，
纪念我们差点迷失，
最终又找回彼此。
晚上做饭时，
她哼着歌在厨房忙碌。
我偷偷看她，
发现她在擦眼泪。
但这次我知道，
那是幸福的眼泪。
也许每段婚姻
都会经历风雨。
重要的是，
风雨过后
我们还愿意
为对方撑伞。
就像现在，
窗外又下雨了。
她靠在我怀里看电视剧，
儿子在写日记。
这个画面，
值得用一切去守护。
至于那张票，
就让它永远夹在
旧笔记本里吧。
有些伤口不必揭开，
有些过往不必追究。
我们要做的，
是好好珍惜
剩下的时光。我弯腰捡起那张票，
抚平上面的褶皱。
“两张票都买了，
怎么不叫别人看完？”
她正在涂面霜的手停住了，
从镜子里看我。
“老王他老婆突然查岗，
半路就被叫回去了。
你说这些女人，
看个电影怎么了？”
老王是她部门主管，
四十多岁，有点发福。
上周还来家里吃过饭，
夸我炖的牛腩好吃。
我把票仔细夹进笔记本，
说留着报销用。
她没再说什么，
吹风机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夜里我睡不着，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
想起谈恋爱的时候，
我们挤在出租屋里看盗版碟。
她怕冷，总把脚塞进我怀里。
现在被子很大，
我们各占一边。
第二天送她上班后，
我去了那家影院。
售票员说昨晚确实有公司包场，
《星际穿越》是最后一场。
“你们公司福利真好，
还组织看电影。”
我假装不经意地说。
小姑娘头也不抬：
“包场的是科技园那家设计公司，
来了三十多人呢。”
我老婆在制药公司做销售，
和科技园完全不沾边。
中午我给老王打电话，
说做了他爱吃的辣酱，
让老婆带给他。
老王在电话里笑：
“嫂子太客气了。
不过我昨天去上海开会了，
下周才回来。”
窗外有鸟在叫，
一声接一声。
我握着手机，
直到忙音响起。
下午我去学校接儿子，
他吵着要吃炸鸡。
坐在快餐店里，
他忽然问：
“爸爸，你昨天为什么
和阿姨来看电影？”
可乐杯上的水珠
顺着指缝往下淌。
“哪个阿姨？”
“就是穿红裙子的那个，
在电影院门口和你说话。
妈妈不让我叫你，
说你在谈工作。”
儿子舔着冰淇淋，
完全没注意我的表情。
“你看错了吧，
爸爸昨天在家看电视。”
“不可能！
妈妈捂我嘴的时候，
我还踢到垃圾桶了。”
他撅起嘴，
为被质疑而不满。
我把炸鸡推到他面前，
手在桌子底下擦了半天。
晚上老婆回来得早，
还买了我爱吃的虾。
吃饭时她说起出差见闻，
眉飞色舞。
我给她剥虾，
蘸好醋放进她碗里。
“昨天看电影
遇见张阿姨了。”
我突然说。
她筷子上的虾掉了下来。
“哪个张阿姨？”
“就住妈楼下的那个，
她说看见你和一个人
在电影院门口。”
老婆放下碗，
脸色不太好看。
“是不是又认错人了？
我昨天在酒店写报告，
哪来的电影院。”
她起身盛汤，
背影绷得很紧。
“可能吧，
张阿姨老花眼。”
我没再追问，
汤很咸，她从来不放这么多盐。
睡前我帮她吹头发，
闻到陌生的香水味。
很淡，但肯定不是
她常用的那款。
“换香水了？”
“酒店送的试用装，
不好闻，明天就洗掉。”
她靠在我怀里，
像从前那样。
可我总觉得，
她在发抖。
半夜我悄悄起来，
打开她的行李箱。
最底层有盒巧克力，
已经拆封了。
标签是本地一家手工店，
生产日期是昨天。
盒底压着张便签：
“愿时光永远停驻。”
没有落款，
字迹挺拔，肯定是个男人。
我把便签拍照，
巧克力原样放好。
回到床上时，
她翻了个身，
手臂搭在我腰间。
这个习惯动作
她保持了十五年。
现在却让我浑身僵硬。
天亮时下雨了，
她赖床不肯起。
我做好早餐，
叫了三次才出来。
“今天还要去公司？”
我递过牛奶。
她揉着太阳穴：
“嗯，出差积了好多事。”
雨下得很大，
我执意要送她。
车开到公司楼下，
她解安全带时，
我按住她的手。
“其实我昨天
去电影院了。”
雨刮器来回摆动，
她的脸在雨幕里模糊。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就是想起我们第一次约会，
也是这么大的雨。”
她抽回手，
笑容很勉强：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我快迟到了。”
看着她跑进大楼，
我在车里坐了很久。
行车记录仪显示，
上周三晚上，
这辆车去过城西。
而那时她应该在
三百公里外的城市出差。
我打电话给酒店，
说妻子落了东西。
对方查了很久，
说没有入住记录。
中午我去了那家巧克力店，
店员说昨天确实有对情侣
来定制巧克力。
“男的很高，戴眼镜，
女的挺漂亮的，
穿了件米色风衣。”
我从手机里找出结婚照，
店员仔细看了看：
“好像是这位女士，
不过昨天她头发是卷的。”
回家路上，
我去了干洗店。
老婆那件风衣口袋里，
有张洗衣单。
日期是出差期间，
地址在城西。
所有线索像散落的珠子，
现在终于串成线。
但奇怪的是，
我并没有特别愤怒。
更多的是疲惫，
像长途跋涉后
发现走错了路。
她去接孩子了，
家里很安静。
我打开那个藏票的笔记本，
发现里面还夹着
我们蜜月的机票。
巴厘岛的阳光，
曾经那么灿烂。
现在机票泛黄了，
像我们的爱情。
门锁在响，
我迅速合上本子。
儿子冲进来喊饿，
她提着菜跟在后面。
“今天做红烧肉吧？”
她系围裙时问我。
我站在厨房门口，
看她熟练地切肉。
结婚十二年，
这个画面看了无数次。
如果可能，
我真想永远停在这里。
不去想电影票，
不想巧克力，
不想陌生的香水味。
但我知道，
有些事一旦开始，
就回不去了。
晚饭后她洗碗，
我擦桌子。
儿子在写作业，
一切看似正常。
直到她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屏幕，
直接按了静音。
“推销电话，
最近总打来。”
她解释得太快，
像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我没说话，
只是把抹布洗得很干净。
睡前她主动亲近我，
手指划过我的胸口。
我闭上眼，
努力回想从前的悸动。
但脑海里只有
那张电影票的褶皱。
最后我推开她，
说太累了。
她背对着我躺下，
呼吸声很重。
我知道她在哭，
但我不想问为什么。
凌晨三点，
我听见她轻轻起床。
阳台传来压抑的说话声，
隔着玻璃门听不清。
但有一句特别清晰：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后来只剩呜咽，
像受伤的小兽。
我数着秒针走动，
一下，两下。
直到她冰凉的身体
重新躺回身边。
第二天是周六，
她破天荒做了早餐。
儿子很开心，
说妈妈煎的蛋像太阳。
我们计划去动物园，
像很多普通家庭一样。
她翻找相机时，
我注意到她包里
有盒新巧克力。
和上次那个牌子一样。
在熊猫馆前，
她接了个电话。
走开很远，
回来时眼圈发红。
“公司有事，
我得去一趟。”
她摸着儿子的头，
不敢看我。
“我送你？”
“不用，你们玩。”
她匆匆离开，
连伞都忘了拿。
儿子很失望，
撅着嘴看熊猫。
我给他买冰淇淋，
自己坐在长椅上。
雨后的动物园
弥漫着青草香。
如果忽略那些秘密，
今天本来很完美。
回家时儿子睡着了，
我把他抱上床。
老婆还没回来，
手机也关机。
我坐在客厅等她，
从黄昏到深夜。
电视里在放老电影，
男女主角在雨中拥吻。
想起我们第一次约会，
也是这样的雨天。
她摔了一跤，
裙子上全是泥。
我背她回去，
她在我耳边唱跑调的歌。
现在想想，
那可能是我们
最快乐的时光。
钥匙转动时
已经凌晨一点。
她浑身酒气，
站都站不稳。
我扶她到沙发上，
她突然抱住我：
“对不起...”
话没说完就哭了。
我拍着她的背，
像哄孩子。
等她哭够了，
我才开口：
“那个人是谁？”
她僵住了，
慢慢直起身。
“你说什么？”
“电影票，巧克力，
还有昨天的电话。”
我声音很平静，
像在说别人的事。
她低头绞着手指，
指甲油斑驳脱落。
“是陈叙。”
她终于说。
我的大学同学，
婚礼时还是伴郎。
去年他离婚了，
我们还一起吃过饭。
现在想起来，
那天他们交换的眼神，
确实不太一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
“三个月前，
他来找我谈项目...”
她断断续续说着，
我安静地听。
像在听一个
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说完后她看着我，
等我的判决。
但我说：
“先去睡吧，
明天还要送孩子
上辅导班。”
她愣住了，
可能没想到
我会是这个反应。
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
照镜子时，
我看见鬓角有白发了。
原来我们已经
不再年轻。
经不起太多折腾，
也输不起婚姻。第二天陈叙加我微信，
说想见面谈谈。
我拒绝了，
没什么好谈的。
他不停地发消息，
说他们是真心相爱。
我回了一句：
“如果你真为她好，
就离她远点。”
然后拉黑了他。
老婆变得很沉默，
包里的巧克力不见了。
她每天准时回家，
抢着做家务。
对我好得近乎讨好，
像在赎罪。
但我宁愿她像从前那样，
自然地发脾气，
抱怨水电费又涨了。
周五晚上儿子去奶奶家，
我们终于独处。
她坐在我对面，
手指紧张地蜷缩。
“我申请调去分公司了，
下个月就走。”
她小声说。
我望着她，
突然很心疼。
这个我爱了半辈子的女人，
现在憔悴得像片落叶。
“如果我说不想你走呢？”
她猛地抬头，
眼里有光闪过。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说。
她哭出声来，
肩膀剧烈抖动。
我走过去抱住她，
闻到她发间
熟悉的洗发水味道。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
从相识到结婚，
从儿子出生到如今。
原来她一直觉得
我不够关心她。
“你总在忙工作，
回家就累得不想说话。
我以为你不爱我了...”
她哽咽着说。
我无言以对。
确实，这些年
我忽略了她的感受。
以为赚钱养家就是爱，
忘了她需要陪伴。
那张电影票，
其实是个警告。
提醒我们的婚姻
早已亮起红灯。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接儿子，
他左手牵我右手牵她，
蹦蹦跳跳。
“爸爸妈妈和好了？”
他天真地问。
我们相视一笑，
握紧彼此的手。
路过电影院时，
她轻轻靠在我肩上。
“下周有新片上映，
我们来看吧？”
我点头，
阳光照在她睫毛上，
像许多年前一样。
回家我整理书桌，
发现那张电影票还在。
我把它和蜜月机票
放在一起。
就当是个纪念，
纪念我们差点迷失，
最终又找回彼此。
晚上做饭时，
她哼着歌在厨房忙碌。
我偷偷看她，
发现她在擦眼泪。
但这次我知道，
那是幸福的眼泪。
也许每段婚姻
都会经历风雨。
重要的是，
风雨过后
我们还愿意
为对方撑伞。
就像现在，
窗外又下雨了。
她靠在我怀里看电视剧，
儿子在写日记。
这个画面，
值得用一切去守护。
至于那张票，
就让它永远夹在
旧笔记本里吧。
有些伤口不必揭开，
有些过往不必追究。
我们要做的，
是好好珍惜
剩下的时光。
周一她去医院检查，
说最近总是恶心。
结果出来时，
她坐在走廊长椅上发抖。
验孕棒两条红线，
像命运的嘲讽。
我们分房睡一个月了，
这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她攥着化验单，
指甲掐进掌心。
“要不要告诉他？”
她喃喃自语。
我站在转角处，
手里的保温桶
突然变得很沉。
排骨汤还冒着热气，
就像我对她的关心，
总是来得太迟。
最终她撕了化验单，
碎片扔进垃圾桶。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对镜子练习微笑，
嘴角在颤抖。
我默默退回电梯口，
假装刚来的样子。
“检查怎么样？”
我尽量语气轻松。
她接过保温桶，
手指冰凉。
“没事，就是胃炎。”
她的谎言
像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弥漫在我们之间。
晚上陈叙又打电话来，
她躲进卫生间。
我听见压抑的争吵：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孩子不能留...”
水声哗哗，
盖不住她的啜泣。
我站在门外，
突然很可怜他。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同学，
现在像个讨糖的孩子。
第二天我请了假，
带她去郊外散心。
油菜花开得正盛，
金黄一片。
她站在田埂上，
裙摆被风吹起。
“还记得我们刚结婚时，
你说要带我看遍花海。”
她轻声说。
我摘了朵野花别在她耳边，
她终于笑了。
这是半个月来，
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回家路上她睡着了，
头靠着车窗。
我调高空调温度，
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等红灯时我发现，
她手机屏幕亮着。
陈叙的最后一条短信：
“我离婚了，等你。”
我没有点开，
直接删除了。
有些选择，
应该交给她自己。
晚饭后她主动收拾碗筷，
哼着恋爱时常唱的歌。
儿子悄悄问我：
“妈妈病好了吗？”
我摸摸他的头：
“快好了。”
希望这不是谎言。
夜里她来书房找我，
手里端着热牛奶。
“我们谈谈孩子的事。”
她声音很轻。
我关掉电脑，
等她说下去。
“我想做手术...
对你才公平。”
她咬着嘴唇，
眼泪在打转。
我握住她的手：
“如果你想要，
我们可以一起抚养。”
她愣住，
然后哭得不能自已。
这一刻，
我知道我们真的在愈合。
周末我们去郊游，
像真正的家人。
她拍了很多照片，
说要做成相册。
在湖边休息时，
她突然呕吐。
我轻轻拍她的背，
递上温水。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我说。
她靠在我肩上，
轻轻点头。
检查结果很好，
宝宝很健康。
B超图上小小的一团，
像希望的种子。
她看着屏幕，
眼神复杂。
“他会像谁呢？”
她问。
我握紧她的手：
“像我们的孩子。”
医生微笑，
以为这是幸福的家庭。
陈叙还是找来了，
在公司楼下等她。
我刚好去接她下班，
看见他们站在角落里。
他激动地说着什么，
她一直摇头。
最后他跪下来，
引得路人侧目。
我坐在车里，
没有下去。
这是她的战争，
需要她自己打赢。
她终于看见我的车，
快步走过来。
上车时眼睛红红的，
但表情很坚定。
“我们回家。”
她说。
没有回头看那个
跪在地上的男人。
我发动车子，
后视镜里他的身影
越来越小。
像过去的错误，
终将被甩在身后。
现在她肚子渐渐明显，
儿子天天贴着听。
“妹妹在踢我！”
他惊喜地叫。
我们相视而笑，
没有纠正他的称呼。
其实男女都好，
都是我们的孩子。
昨晚她整理衣柜，
翻出那件米色风衣。
“要不要扔掉？”
她问我。
我接过来挂回衣柜：
“留着吧，
提醒我们珍惜现在。”
她眼眶又红了，
孕妇总是多愁善感。
今天阳光很好，
我们在阳台吃早餐。
她切水果时，
婚戒闪闪发光。
曾经蒙尘的爱情，
正在慢慢擦拭干净。
虽然还有痕迹，
但至少我们还在努力。
我把那张电影票
塑封起来，
背面写上：
“婚姻需要经营，
爱情需要提醒。”
放在钱包夹层里。
偶尔看到，
就会想起那个雨夜，
和之后的种种。
现在她叫我帮忙涂防妊娠纹的油，
手法要轻柔。
儿子在画妹妹的画像，
虽然看起来像外星人。
厨房炖着汤，
香味飘满屋子。
这就是生活吧，
不完美但真实。
至于未来，
谁说得准呢？
但至少此刻，
我们握着彼此的手，
没有放开。
这就够了。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