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屏幕上跳跃着他的名字，我笑着接起来，准备告诉他家里已经一尘不染。

01

手机震动的时候，我正把最后一件顾辰的衬衫挂进衣柜。

屏幕上跳跃着他的名字，我笑着接起来，准备告诉他家里已经一尘不染。

电话那头却不是我熟悉的温和声音。

“梁思思，你现在在哪？”

顾辰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耳膜上。

我愣了一下。

“在家啊，刚收拾完屋子，你不是说今晚回来吃饭吗？”

“在家？”他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全是尖锐的讽刺，“你确定你不是在电影院，跟别的男人坐在一起？”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冰凉。

“顾辰，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压抑的怒火喷薄而出，“你自己看校友群，梁思思，你可真给我长脸！”

电话被他狠狠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我颤抖着手点开那个沉寂了许久的大学校友群，最新的一条消息是一张照片，下面已经刷了九十九条以上的回复。

照片的背景是电影院昏暗的光线，我和季航坐在一张宽大的情侣座上，头挨得很近，季航正侧着头，递给我一张纸巾。

照片的角度抓得极好，从侧后方拍过去，我的半张脸埋在他的肩窝里，看上去就像是在哭泣，而他在温柔地安抚。

下面配的文字是：“偶遇顾辰家的梁思思，这是……什么情况？@顾辰”

发照片的人叫王宇，顾辰大学时睡在他上铺的兄弟，也是他工作上的死对头。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季航吗？”

“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还坐情侣座？”

“顾辰不是在B市出差吗？这……有点绿啊。”

各种猜测和污言秽语像潮水一样涌来，将我淹没。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下午我接到妈妈的电话，说我爸在医院查出了点问题，情况不太好。

我整个人都慌了，顾辰的电话又打不通，我六神无主，只能打给从小一起长大的季航。

季航二话不说，开车过来陪我去医院，又陪着我安慰好我妈。

从医院出来，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季航说带我去看场喜剧电影放松一下。

我们到的时候电影快开场了，只剩下最后一排的情侣座，我当时脑子里全是爸爸的病情，根本没注意这些细节。

电影演到一半，我想到爸爸虚弱的样子，还是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季航递给我纸巾，安慰了我几句。

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在王宇的镜头下，变成了一场不堪的婚外情实录。

我疯了一样给顾辰打电话，一个接一个，全都被他挂断。

我发微信给他解释，文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发出去的只有一句苍白的“你听我解释”。

石沉大海。

门锁传来“咔哒”一声，顾辰回来了。

他身上还带着外地的风尘，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扎向我。

他把手机扔在玄关的柜子上，屏幕亮着，正是那张照片。

“解释。”

他只说了这一个字，然后就那么站在门口，像一个审判官，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卡在那里，发不出声音。

“怎么不说话了？”他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在群里闹得那么难看，现在知道怕了？”

“顾辰，不是那样的，”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爸他……”

“你爸？”他打断我，语气里满是不屑，“梁思思，你什么时候学会拿长辈当借口了？”

“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终于忍不住，冲他喊了出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让我心碎的失望和疏离。

“我不想听，”他说，“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书房，用力地关上了门。

那一声巨响，像是把我们之间的一切，都震碎了。

我站在原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缓缓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

02

我在客厅的地板上坐了多久，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双腿麻木，浑身冰冷，才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一丝光亮，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我知道，顾辰不想见我。

我回到卧室，把自己扔进柔软的被子里，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我和顾辰从大学相恋到结婚，整整八年。

他是天之骄子，英俊，优秀，永远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能和他在一起，在外人看来，是我高攀了。

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努力做一个好妻子，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支持他的事业，孝顺他的父母。

我以为我们的感情坚不可摧。

可一张照片，几句流言，就轻易地将这八年的情分击得粉碎。

他甚至，不愿意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季航打来的。

“思思，你怎么样？我看到群里的消息了，那个王宇简直是小人！我已经帮你解释了，你别担心。”

季航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愧疚。

“顾辰他……是不是误会了？”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没事，季航，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处理好。”

“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季航的语气很激动，“是我提议去看电影的，也是我没注意选了那种座位，都怪我。”

“你别这么说，你也是为了我好。”

如果不是季航，我今天下午可能就崩溃在医院门口了。

“你跟顾辰好好解释，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我苦笑了一下。

他不是不讲道理，他只是不信我。

“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我点开校友群，季航确实在群里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我家里出了急事，他只是作为朋友安慰我。

但下面王宇立刻就跳了出来。

“@季航，朋友？普通朋友需要坐情侶座，还需要靠在肩膀上哭？大家都是成年人，别把别人当傻子。”

“就是，这解释也太牵强了。”

“心疼顾辰，在外拼死拼活，家里后院起火。”

季航的解释，非但没有平息风波，反而像火上浇油，让群里的议论更加不堪入目。

我退出了微信，关掉了手机。

这个晚上，我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顾辰已经走了。

餐桌上放着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他的字一如既往地漂亮，遒劲有力，只是此刻在我看来，每一个笔画都像一把刀，割得我心口生疼。

财产分割写得很清楚，房子归我，车子归他，另外他会再给我一笔补偿。

他倒是大方。

也对，他顾辰怎么会缺钱呢。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凉得像一块铁。

原来，他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就急着要和我撇清关系。

电话响了，是我妈打来的。

“思思啊，你爸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是早期，还好发现得早，下周安排手术，你别太担心了。”

妈妈的声音听上去轻松了不少。

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妈，我知道了。”

“你跟顾辰说了吗？他怎么说？手术费不是一笔小数目，你们俩商量一下。”

我握着电话，看着那份离婚协议书，喉咙发紧。

“妈，我……”

“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妈妈的语气敏锐起来。

“没有，妈，你别多想，钱的事情我们会解决的。”我急忙说。

我不想让爸妈在这个时候为我担心。

挂了电话，我拿起那份协议书，一遍又一遍地看。

心里的某个地方，好像彻底塌陷了。

我给顾辰发了条信息：“下午三点，民政局门口见。”

他很快回了一个字：“好。”

没有质问，没有挽留，干脆利落。

我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八年的感情，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下午，我化了个淡妆，选了一件顾辰曾经最喜欢我穿的连衣裙，准时到了民政局门口。

顾辰已经在了，他靠在车边抽烟，眉头紧锁，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冷硬。

看到我，他掐灭了烟，站直了身体。

“东西都带齐了？”他问，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我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户口本和身份证。

他接过去，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往里走。

我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民政局里人不多，我们很快就拿到了号。

等待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空气安静得让人窒息。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八年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那个会在冬天把我的手放进他口袋里的顾辰，那个会在我生病时整夜不睡照顾我的顾辰，那个会在纪念日给我准备惊喜的顾辰，都去哪儿了？

“梁思思，顾辰。”

工作人员叫了我们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结束了。

就在我们准备走进那个房间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本想挂断，但鬼使神差地，我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急切又慌乱的声音。

“请问是顾辰的家属吗？他爸爸在医院突然晕倒了，现在正在抢救！你们快过来！”

03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哪个医院？”我下意识地问。

对方报了一个地址，是市里最好的心脑血管医院。

我挂了电话，看向顾辰。

他的脸色比我还难看，嘴唇紧紧抿着，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慌乱。

“我爸……”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先去医院。”我当机立断，拉着他就往外跑。

离婚的事情，瞬间被我们抛在了脑后。

赶到医院的时候，顾辰的妈妈正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捂着脸哭。

看到我们，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猛地站起来扑到顾辰怀里。

“小辰，你可算来了，你爸他……”

“妈，怎么回事？爸不是好好的吗？”顾辰抱着他妈妈，声音都在发抖。

“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吃完午饭就说头晕，然后就……就倒下了……”顾辰妈妈泣不成声。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心里五味杂陈。

顾辰的爸爸，我习惯叫他叔叔，是一个很温和的长辈，待我像亲生女儿一样。

我实在无法想象，那个总是笑呵呵的老人，此刻正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种煎熬。

顾辰扶着他妈妈坐下，自己则焦躁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我走过去，给他递上一瓶水。

“喝点水吧。”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没有接。

我把水放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陪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医生，我爸怎么样了？”顾辰一个箭步冲上去。

“病人是突发性脑溢血，幸好送来得及时，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医生看着我们，表情严肃，“但是，病人需要立刻进行手术，你们家属尽快做决定。”

“手术？风险大吗？”顾辰的声音紧绷着。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但如果不做手术，病人随时可能再次出血，后果不堪设想。”医生顿了顿，又说，“另外，手术费用很高，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医生报了一个数字，我和顾辰都愣住了。

那是一笔我们短时间内根本拿不出来的巨款。

“医生，我们做！钱我们来想办法，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爸！”顾辰几乎是吼出来的。

医生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抢救室。

顾辰的妈妈听到手术费的数额，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身体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我赶紧扶住她。

“阿姨，您别急，叔叔会没事的，钱的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

顾辰颓然地靠在墙上，双手插进头发里，一向挺直的脊梁，此刻也弯了下来。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去找朋友借。”他说。

他拿出手机，开始一个一个地打电话。

我听着他低声下气地跟人借钱，听着电话那头各种各样的推诿和拒绝。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顾辰，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打了一圈电话，借到的钱寥寥无几，离手术费还差得远。

他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屏幕碎裂开来。

“怎么办……怎么办……”他喃喃自语，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走过去，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还有一些钱，是我这些年存的，应该能凑一部分。”

他抬头看我，碎发下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你的钱？”

“嗯。”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了那张卡。

“密码是你的生日。”我说。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匆匆赶了过来。

是王宇。

他看到我们，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

“阿辰，我听说叔叔出事了，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顾辰的声音很低。

“钱够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点。”王宇说着，就要掏支票。

顾辰摆了摆手，“不用了。”

王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轻蔑。

“思思也在这里啊，你们……不是要去离婚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走廊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顾辰的妈妈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们。

“离婚？你们要离婚？为什么？”

顾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来源：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