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化语境中的“连滚带爬”是啥意思?答案就藏在这些电影里

快播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28 20:04 1

摘要:很快,他的登机视频爆出:尽管狼狈,但并非“连滚带爬”,且有四五名工作人员从旁协助。因此,部分网友转而批评他“夸大其词”“撒谎抹黑”。

10月25日,歌手郑智化批评深圳机场“没人性……冷眼看着我连滚带爬进飞机”,深圳机场随后道歉。

很快,他的登机视频爆出:尽管狼狈,但并非“连滚带爬”,且有四五名工作人员从旁协助。因此,部分网友转而批评他“夸大其词”“撒谎抹黑”。

郑智化登机视频截图

郑智化于27日为他一时气愤的遣词——“连滚带爬”道歉,并希望此事能够引发社会上“对少数群体利益的关注”。

郑智化 图据IC

其实关于残障人士的境遇,已经有不少电影讨论过,且电影里或许埋伏着能够解释郑智化语境里的“连滚带爬”的答案。

“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我在人群里,跟各种各样的目光撞上过,有怜悯我的,有恐惧我的,也有厌恶我的。可很少会有一种眼神,是敢于直视我,拿我当自己人的。”

这句台词出自易烊千玺主演的电影《小小的我》。

他在片中饰演刘春和,一个20岁的年轻人。他读书学习、打鼓写诗、线下授课、恋爱高考等皆与常人无异。

但没有人把他当“自己人”。

因为他吃饭要借助特殊筷子,喝水必须依靠吸管,起床要套绳索,所以考上梦寐以求的师范大学,却因离家太远被母亲劝阻。

只因他是一名脑瘫患者,或者说是一名残障人士。

脑瘫,即脑性瘫痪,是指出生前到生后1个月以内各种原因所致的非进行性脑损伤综合征。其主要特征是,思维很正常,但行动受限,直接表现为种种异常姿势:手脚扭曲,脑袋歪斜,行卧坐立皆异于常人。

脑瘫是病,不是命;刘春和无法治愈病,但渴望战胜命,一种时时刻刻存在着、所有人都视他为异类的命。

片中有两个情节,说明了残疾人的处境和他内心的需求。

第一个情节发生在公交车上。

他和外婆正常坐公交。见一个抱小孩的女士上车,刘春和主动让座。当那名母亲发现刘春和身体抽搐,面部扭曲,笑起来怪异可怖时,她克制着眼神中的嫌恶,淡漠地别过头去。

后来公交司机急刹车。刘春和抓握不稳,摔倒在地。司机不耐烦道:“自己坐稳扶好嘛。像你这种情况少来挤公交车嘛。”

外婆怒斥司机,要求他道歉。司机不以为然,满车乘客也用言语、眼神和表情,苛责残疾人的外婆多事。“不要耽误大家时间。”有人这么喊。

另一个情节是在家里。

刘春和母亲瞒着他,又生一女。他在医院逗妹妹时,被母亲大喊“不要动她”,并被推开。刘春和倍感伤心,回忆起与母亲吵架的场景——在家中,他将多年的怨、恨、苦一股脑吐出。他说自己被期望成为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旦走出去,别人都会躲你、怕你、嘲笑你,而他的妈妈,“才是真正厌恶你,看不起你的那个。”

刘春和“弑母”的原因是,他母亲时刻提醒他是个残疾人;时刻要求他按照残疾人的方式去生活,如不要找工作,不能考异地大学,不要饮酒,不要参与集体生活;时刻用眼神、言语和行动,证明着残疾人与普通人之间,有着无法抹除的差异。

普通人绝大多数能做的事情,他都可以独立完成,不过是行动迟缓些、姿态别扭些、可能存在风险而已。

一个借助工具和顽强的意志,实现独立生活的残疾人,他已经在物理现实上成为了“普通人”,但在社会现实层面,仍然敌不过种种怜悯的、恐惧的、厌恶的,唯恐避之不及的目光和目光背后的审判。

他始终无法做一个社会意义的普通人。

“他对我没有怜悯”

“贫民窟出来的人可没有同情心。”

“我要的就是这点,没有同情心。他总把电话递给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忘了,我不能动。他对我没有怜悯。”

这段对话出自一部经典电影《触不可及》,讲述的是一个脖子以下瘫痪的富豪,与一个轻率、暴力、因抢劫珠宝而坐牢的贫民窟黑人护理之间的友情和羁绊。

电影始于一道选择题:若你是有钱的残疾人,需要一名贴身护工,那么下列两类护工,会选谁:

第一类,他们是职业护工,拥有各种证件、经验及医学知识,有着极其正当的家庭背景和相对道德的人品。他们非常敏感,会时时掂量、克制自己的表达,生怕挫伤一个残疾人的自尊。他们保证可以二十四小时贴身服务,像守护一件一碰即碎的瓷器般照护你。

第二类,他是街头混混,有犯罪背景,家庭复杂,无护理经验,且对某些特殊的照护如穿丝袜、检测肛门等抗拒不已。他对你喜欢的古典音乐、当代美术毫无感知能力。他甚至没把你当回事,拿热水烫你的脚,丢雪球砸你身上,让你抽不健康的烟,根本不管你会不会因此发病。

你的家人、朋友、身边人,大都希望你选择第一类。

可是你,一个在任何场所都会被特殊对待、特殊照顾的残疾人,最终选择了第二类。

原因就是这个护工“太不靠谱”:他不靠谱到压根没把你的残疾当回事。他经常习惯性地忘记你是残疾人,甚至拿你的残疾开玩笑,比如戏弄你说你没有手可吃不到巧克力,你不能捡雪球所以跟他打雪仗必输,你不能动弹所以他可以随意装扮你的胡子……诸如此等。

几乎所有人都在战战兢兢地关注着你全身瘫痪的事实,所有人都认为你出行时只能被放置在小货车车厢,与异性写信只能柏拉图恋爱而不应暴露你的全身照片。

只有他,一个玩世不恭的混混,对你说:“我不能把你像马一样放在后车厢里。”于是,他抱你进豪车的副驾,带你重新体验久违的巴黎街头版的“速度与激情”。

只有他,擅自拿起手机,拨通与你心灵交会的异性的电话号码,把你的照片寄去,帮你预约一场约会,成全你的爱情。

因为他知道,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你不敢是因为连你自己都介意你是残疾人的事实。他敢是因为他早已剥离了你的残疾表象,剖去了你的肤色、家境、财富、学识等附加之物,看到了那个真正的你,一个思念亡妻,女儿叛逆,渴望爱情、自尊和自由的你,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

原来,一个坐拥城堡、家财万贯、见识超凡的残疾人,最终渴望的也不过是有人能忽视他的轮椅,把他当一个普通人。

“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穆旦的这句诗,置于刘春和、瘫痪富豪的生命故事中,可以解读为,作为一个残疾人,我的全部努力,只是想完成你们普通人,正在经历的那种“普通的生活”:

比如上下扶梯、电梯、楼梯,乘坐公交、地铁,比如吃饭、交友、阅读、书写、交流、旅游,比如对工作赚钱、亲情爱情、自尊自由、自我实现的追求。

即使需要帮忙,也不是像刘春和母亲般的圈养式、无菌式的扶助,亦不是职业护工身着白大褂,以救死扶伤的医学态度,以机械程序的严谨步骤,为之提供服务。

刘春和他们需要的帮助,只是像外婆、黑人护工那样,守护、支持、肯定他们作为一个普通人所应有享有的一切,必要时创造条件辅助他们,而不是剥夺他们的意志和选择。

其实,还有更多以残疾人为主角的电影,都是在论述他们更愿意站在普通人这边,而非大众习以为常的“边缘人”那边。

像李连杰、文章主演的电影《海洋天堂》,文章饰演自闭症青年。自闭症作为一种心理发育障碍,属于残疾范畴。李连杰饰演其父,他竭尽全力想要实现的,就是让儿子学会坐公交,学会擦地,学会在没有技术难度的海洋馆里上班。

像秦昊、黄轩、梅婷等主演的电影《推拿》,多数主演饰演的都是盲人角色,可是盲人照样有自己的烦恼,情欲,纠葛,家庭,责任与尊严。电影着力描述的看似是盲人,实则与普通人无异。恰恰是这种以对待普通人的视角来展示盲人生活世界的手法,让原著毕飞宇、导演娄烨获得了赞誉。

史铁生,昔日的跨栏冠军,跑步健将,却在自己的黄金时代遭遇变故,成了“扶轮问路”、三次自杀未遂的残疾人。

“二十一岁末尾,双腿彻底背叛了我,我没死,全靠着友谊。”究竟什么样的友谊,能够让史铁生“不死”?

是他渴望踢足球,却因残疾而无法实现时,余华、莫言、刘震云将他扛上火车,让他充当守门员,并威胁对手,“你们一脚踢到史铁生身上,他很可能被你们踢死。”

余华等朋友,不正是《小小的我》里的外婆,《触不可及》里的护工吗?他们不将史铁生视为需要特殊照顾的残疾人而束手束脚,甚至敢于开玩笑——只有对“普通人”才会开的那种玩笑。

“我是最差劲但是最快乐的守门员。”史铁生说。

史铁生、余华等友人在一起

余华等友人,便是他心里的“无障碍设施”,让他再次感受到“普通人”的心跳。所以他“不死”。

以上种种,无不在说明,残疾人并不需要将他们视为残疾人,而给予专属于残疾人才有的特殊的照顾。

或许郑智化怒斥机场“没人性”的背后,是因为他不得不通过工作人员抬手抬脚才能登机。这种帮助,不啻于提醒他,你始终是一个行动不便的残疾人,你不能以普通人的方式完成一个普通的行动。

这一过程,让他倍感羞辱,因而使用了“连滚带爬”这个并非实指,而是形容人物状态的词语,描述他的狼狈。

郑智化歌曲《水手》MV

郑智化真正想要和渴望的,在他的微博里也隐约表露出来了:希望社会有其容身之地,将必须麻烦、依赖别人的帮助,转化为固定的完善的无障碍设施,让他能独立自主,让他看上去只是多了一副轮椅的普通人,而不是某种拖累和负担。

文明除了体现在高楼大厦、宇宙飞船和人造太阳上,或许也体现在,让每一个残疾不必“连滚带爬”地接受帮助,而能游刃有余地完成自己“普通的生活”。

撰文 李瑞峰 编辑 苏静

来源:红星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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