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舒淇的导演首作《女孩》把镜头拉回 1988 年的中国台湾,潮湿闷热的空气里藏着少女林小丽的整个世界 —— 那是个被沉默和压抑填满的空间,家庭暴力的阴影如影随形,让她养成了低头走路、说话细若蚊吟的习惯。直到转校生李莉莉的出现,像颗彩色弹珠砸进灰白的旧相册。
一、1988 年的台湾盛夏,两个女孩撞破了时光的墙。
舒淇的导演首作《女孩》把镜头拉回 1988 年的中国台湾,潮湿闷热的空气里藏着少女林小丽的整个世界 —— 那是个被沉默和压抑填满的空间,家庭暴力的阴影如影随形,让她养成了低头走路、说话细若蚊吟的习惯。直到转校生李莉莉的出现,像颗彩色弹珠砸进灰白的旧相册。
莉莉是天生的 “发光体”:留着当时最时髦的卷发,敢偷偷穿妈妈的高跟鞋上学,会把课本画满涂鸦,甚至带着小丽逃课去看海边的日落。舒淇用细腻的镜头捕捉着这份改变:从前只穿暗色衣服的小丽,开始偷偷用莉莉给的口红涂指甲;总是躲在教室角落的她,学会了在无人处跟着收音机哼歌。正如舒淇在专访中所说,这是 “女孩第一次看见世界色彩的瞬间”。
但这份明媚很快触碰到家庭的暗礁。一次莉莉送小丽回家,撞见小丽妈妈阿娟对着旧照片默默流泪,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女人,突然失控摔碎了桌上的搪瓷杯。这场戏成为故事的转折点,揭开了母女关系下隐藏的代际创伤。
二、妈妈的旧伤疤,藏着女性的宿命轮回。
影片用双线叙事铺开阿娟的过往:年轻时的她也曾像莉莉一样爱笑爱闹,怀揣着唱歌的梦想,却在包办婚姻里耗尽了光彩。丈夫的暴力、生活的磋磨,让她把所有期待都压成了对女儿的严格管束 —— 她逼小丽学缝补、练家务,不许她 “做不务正业的梦”,实则是怕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
舒淇在剧本里埋下许多隐喻:阿娟总把自己的旧旗袍锁在樟木箱里,旗袍领口的盘扣坏了又补,像极了她被撕裂又强行缝合的人生;小丽偷偷藏起的莉莉送的磁带,被阿娟发现后摔在地上,磁带缠绕的纹路恰似两代人解不开的羁绊。有场戏极具张力:阿娟给小丽梳头时扯痛了她的头发,小丽哭着喊 “你根本不爱我”,阿娟却突然抱住女儿崩溃大哭:“我是怕你变成我啊”。
这种 “以爱为名的伤害”,正是舒淇想探讨的核心。她在采访中直言,片中角色 “映照出许多现代女性的童年阴影 —— 那些创伤让她们难以与家庭和解”。阿娟的悲剧不是个例,而是上世纪女性在传统与现实夹缝中挣扎的缩影。
三、没有标准答案的和解,才是真实的成长。
影片并未走向 “母女大和解” 的俗套结局。在莉莉的鼓励下,小丽偷偷报名了学校的歌唱比赛,演唱时她望着台下的妈妈,歌声从颤抖到坚定。而阿娟看着舞台上发光的女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旗袍盘扣,最终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断她。
结尾处,小丽收到了莉莉转学留下的信,信里夹着一片晒干的凤凰花瓣。她跑到海边,把花瓣撒向浪花,远处的阿娟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露出了释然的微笑。舒淇用这个开放式镜头传递态度:和解不是瞬间的拥抱,而是 “看见彼此的伤却选择放下” 的过程。
正如舒淇所说,这部电影是 “开启对话的故事”。它不批判阿娟的控制,也不美化小丽的叛逆,只是客观呈现原生家庭的复杂 —— 那些未被言说的痛苦、藏在心底的温柔,终究会在时光里找到出口。
四、十年磨一剧:从侯孝贤的鼓励到威尼斯的绽放。
这部影片藏着舒淇十年的创作心事。2011 年萌芽的想法,在侯孝贤 “从最想说的话开始写” 的鼓励下落地,其间反复推翻重写,直到 2023 年威尼斯担任评委时,被年轻导演的作品点燃创作欲,才在米兰酒店完成最终剧本。
舒淇把自己对女性成长的观察融进细节:80 年代的台湾街景、贴满明星海报的房间、老式收音机里的老歌,每处都透着真实的怀旧感。而影片入围威尼斯主竞赛单元的消息,更让这份坚持有了回响 —— 这不仅是她从演员到导演的转型,更是华语女性导演在国际影坛的又一次发声。
如今这部 “自传体式” 的电影即将公映,舒淇用两个女孩的故事告诉我们:每个女性的成长里,都藏着前辈的影子。那些曾经的伤痛与挣扎,终会成为照亮前路的光。
来源:尘境心影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