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5年上海国际电影节上，一部来自克罗地亚的纪录片《邓南遮占领阜姆自由邦》引发热议。这部片曾在鹿特丹国际电影节荣获金虎奖，被称为“最具实验性和反叛精神”的作品。听上去很学术，其实它讲得很直接——百年前的政治闹剧，被今天的人用影像“演”出来了。

2025年上海国际电影节上，一部来自克罗地亚的纪录片《邓南遮占领阜姆自由邦》引发热议。这部片曾在鹿特丹国际电影节荣获金虎奖，被称为“最具实验性和反叛精神”的作品。听上去很学术，其实它讲得很直接——百年前的政治闹剧，被今天的人用影像“演”出来了。

影片背景设在克罗地亚的海港城市里耶卡，导演伊戈尔找来大批市民“重演”1919年意大利诗人兼军官邓南遮带兵占领城市的历史，还穿插大量史料影像与口述旁白。虽然演员是普通人，他们的笑场、口误、出戏全被保留，反而让这段历史更真实。

开场一句：“你知道邓南遮是谁吗？”回答五花八门，从“民族英雄”到“侵略者”都有。导演正是借此揭示——历史记忆从来不是统一的。通过让市民在熟悉的城市空间中重演历史，观众被引导意识到：历史不是某个版本的“真理”，而是被不断演绎和选择的结果。

邓南遮是个极懂传播的人。他在1919年就主动邀请摄影师记录自己的一举一动，把政治变成“视觉盛宴”。阳台演讲、罗马式敬礼、群众游行……这些仪式后来都被墨索里尼照搬，成为法西斯宣传的标配。

影片中最讽刺的一幕：历史影像中阳台下人山人海；现实里同一地点，只有两个演员的家属鼓掌。导演用这种“画面对比”直指法西斯政治的本质：一场精心导演的表演。

更深层的问题是：谁在选择我们看到的影像？邓南遮抵达阜姆的照片完整保留，但市民反对他、投票被镇压的画面却完全缺失。导演用黑白滤镜“伪造”了那场被遗忘的投票干扰事件，不是为了造假，而是为了修补被权力抹去的历史空白。

影片中，导演招募一群青年市民扮演邓南遮的士兵，要求他们会拳击、强壮有力。他们赤裸上身、摆出凶狠表情、甚至表演杂技——看似在还原历史，实则讽刺得不能更明显。

法国思想家福柯说，权力通过规范身体来维持统治。邓南遮正是用这些“强壮男体”来打造政治形象。但导演让这些“肌肉秀”变得滑稽可笑，反而暴露出法西斯叙事的虚假和空洞。

影片最后重现了“血腥圣诞节”，士兵惨死街头。导演用静默镜头凝视躺在地上的“尸体”，从强壮的集体形象到破碎的个体身体，政治力量的代价就在这具具年轻的身体上得到了最直接的呈现。

《邓南遮占领阜姆自由邦》不是简单的纪录片，而是一次用影像发出的政治拷问。当代市民，在熟悉的街头，扮演那段荒唐历史，不是为了致敬，而是为了讽刺、质疑和警醒：

影片开头与结尾都出现了一座桥，象征着记忆与现实的连接。导演希望我们明白：别让荒唐的历史重演，不然为它买单的，还是普通人。

来源：墨兰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