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位被法国新浪潮导演们奉为偶像的美国电影大师，创造出了一种独特的女性形象——她们聪明、勇敢、能和男人们打成一片，但最终还是逃不出某种看不见的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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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史上，很少有导演能像霍华德·霍克斯那样，在塑造女性角色时既让人着迷又让人困惑。
这位被法国新浪潮导演们奉为偶像的美国电影大师，创造出了一种独特的女性形象——她们聪明、勇敢、能和男人们打成一片，但最终还是逃不出某种看不见的框架。
1971年电影评论家娜奥米·怀斯给了这些特殊的女性角色一个名字："霍克斯式女人"。按照她的说法，霍克斯把传统电影里那些乖巧的好女孩和叛逆的坏女孩揉在一起，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女主角类型。
这些女人有什么特点呢？首先她们都特别能说会道。不管是面对什么场面，她们总能用机智的话语化解尴尬，或者干脆直接怼回去。其次她们从来不会被男人的世界吓倒。酒吧、赌场、报社编辑部，这些传统上属于男人的地盘，她们照样能如鱼得水。
霍克斯式女人都有一种特殊的本事——她们能成为"男孩俱乐部"的一员。这不是说她们要装得像男人，而是说她们能用自己的方式赢得那群大男孩的尊重。她们喝酒、开玩笑、工作起来毫不含糊，但同时又保持着女性的魅力。
霍克斯自己也承认他电影里的女主角通常不太喜欢其他女人。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奇怪，但仔细想想，当一个女人成了男性团体里唯一的异性时，她确实很难再和其他女性建立亲密关系。这种设定本身就透露出某种微妙的问题。
要说霍克斯式女人的典型代表，《天使之翼》里的邦妮绝对算一个。琪恩·亚瑟扮演的这位钢琴演奏家，一出场就让人眼前一亮。
她来到南美洲一个雾气弥漫的港口城市巴兰卡，走进一家乱糟糟的酒馆，看到台上正在表演性感舞蹈。
换成别的三十年代电影里的女主角，这时候肯定要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可邦妮呢？她不仅未被吓到分毫，反倒与乐队一同引吭高歌，还向舞者做出一个颇为轻佻的手势，尽显从容与不羁。
她那种来自布鲁克林的直率性格，让她在这群糙汉子中间显得毫不违和。
《女友礼拜五》里的希尔蒂又是另一种风格。罗莎琳德·拉塞尔演的这个王牌记者，说话速度快得像机关枪，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她心怀归隐之意，欲告别报社，觅一方安稳天地。身为前夫亦是前老板的沃尔特（加里·格兰特饰)却从中作梗，执意不许她离去。整部电影就是看他们俩斗嘴，那些妙语连珠的对白到现在都是经典。
希尔蒂在新闻界是个狠角色，这一点毫无疑问。霍克斯显然很欣赏她的专业能力，觉得她就该在这个行业里大展拳脚。
虽然她一直在说想辞职，想和新未婚夫过平静生活，但沃尔特就是不让她如愿。观众看着看着，也希望她留下来继续当记者。
《绅士爱美人》里的情况稍微特殊一些。玛丽莲·梦露演的罗莱拉和简·拉塞尔演的桃乐西，是霍克斯电影里少见的女性好友组合。
她们俩都是歌舞女郎，虽然各自都有感情纠葛，但最重要的还是彼此之间的友谊。电影结尾的双重婚礼上，霍克斯甚至把两边的新郎都挡住了，让画面看起来像是两个女主角在结婚。
表面上看霍克斯给了他的女主角们很多传统电影里看不到的东西。她们有事业、有能力、有个性，能在男人的世界里占有一席之地。法国导演戈达尔甚至说过，霍克斯看不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别。
可是仔细琢磨就会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就拿邦妮来说，她确实很坚强，能适应飞行员们那种对生死漠不关心的态度。
可电影结尾呢？她站在地上，仰望着飞上天空的杰夫，那个眼神就像小时候看着当空中飞人的父亲一样。她再厉害，最后还是那个仰望天空的小女孩。
希尔蒂的情况更让人纠结。她明明是个能力超群的职业女性，可整部电影里，她一直在被沃尔特操纵。
格兰特演得太有魅力了，观众几乎意识不到这种操纵有多残酷。我们一边看着希尔蒂被剥夺选择权，一边还为她能继续当记者而高兴。
霍克斯曾坦率直言他钟情的正是此类女孩。其话语毫无隐晦，将内心对这一类型女孩的喜爱之情，直白展露无遗。注意，他用的词是"喜欢"，不是"尊重"或者"欣赏"。
这种态度本身就说明了问题——对他来说，这些女性角色更像是某种理想化的玩偶，而不是真正独立的个体。
至少他愿意让女主角们展现力量，让她们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在那个年代，这已经算是相当前卫的做法了。
再前卫的导演也逃不出时代的局限。霍克斯生活在一个男性主导一切的世界里，他的想象力也被这个世界框定了。他能想象女人像男人一样工作、喝酒、开玩笑，却想象不出她们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
说白了，还是在用美貌和身材谋生。霍克斯欣赏她们的专业精神，可这种"专业"本身就带着时代的烙印。
最让人感慨的是，霍克斯式女人明明有那么多闪光点，聪明、勇敢、独立、幽默，可她们始终突破不了那层看不见的天花板。
她们可以进入男人的世界，但只能作为点缀；她们可以展现能力，但最终还是要服从于男性的意志；她们可以特立独行，但这种特立独行本身也是为了取悦男性观众。
来源：不可史意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