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扎克·克雷格导演的现象级恐怖新作《凶器》于近日上线流媒体。这部年度黑马靠着3800万美元预算,最终狂揽2.52亿美元全球票房,超越《午夜凶铃》(2.482亿美元)与《女巫布莱尔》(2.483亿美元)等经典之作,跻身影史恐怖片票房TOP25。本片烂番茄新鲜度目前
扎克·克雷格导演的现象级恐怖新作《凶器》于近日上线流媒体。这部年度黑马靠着3800万美元预算,最终狂揽2.52亿美元全球票房,超越《午夜凶铃》(2.482亿美元)与《女巫布莱尔》(2.483亿美元)等经典之作,跻身影史恐怖片票房TOP25。本片烂番茄新鲜度目前依然高达95%,MTC评分也有85,是今夏的恐怖片超级爆款。
为深入解读这部将儿童失踪事件转化为多层次社会隐喻的作者电影,我们翻译了来自《好莱坞报道者》的导演采访与的独家影评。一起走进这部将PTA的《木兰花》与乔治·A·罗梅罗的《杀出狂人镇》神韵融于一体的恐怖片,共同探寻斯蒂芬·金式隐喻背后的创作密码。
凶 器
Weapons
扎克·克雷格的《野蛮人》是部聪明讨巧的恐怖片——它将“民宿重复预订”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生活场景演绎出意料之外的发展轨迹。而他的新作《凶器》则采用了更高级的叙事蓝图:从一个简单却令人脊背发凉的核心设定出发,随后彻底颠覆预期。能将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木兰花》与乔治·A·罗梅罗的《杀出狂人镇》神韵融于一体的影片实属罕见,但扎克·克雷格本就不屑于拍摄循规蹈矩的作品。
克雷格这部野心之作最突出的优点,在于它断然拒绝像近年多数"高端恐怖片"那样刻意串联所有叙事线索。虽然不难将《凶器》的导火索事件解读为校园枪击案的隐喻——“一夜之间,17位父母最后一次哄孩子入睡”完全可以是相关悲剧报道的开篇语句——但本片奠基的悲剧内核并非那种司空见惯的持枪惨案。故事中17个孩子都在凌晨2:17分张开双臂奔入夜色,宛如玩"开飞机"游戏的幼童。这个令人战栗的意象撕裂了整个社区,暴露出白色栅栏后涌动的愤怒与恐惧(诚然也可解读为疫情隐喻,但克雷格可贵之处正在于拒绝像同行那样过度强调主题)。
《凶器》剧照
杰出的朱莉娅·加纳饰演贾斯汀·甘迪老师。她在清晨步入教室时发现所有学生集体失踪——几乎全部:名为亚历克斯(卡里·克里斯托弗 饰)的安静男孩是唯一未离家的孩子。为何独有他例外?小镇居民未深究这个疑点,反而将仇恨倾泻在甘迪身上,指控她是施咒的女巫。她必定知情!她怎能不知情?
克雷格采用角色驱动的章节式叙事,通过群像塑造取代线性推进。在凭借《黑钱胜地》获艾美奖的加纳以精湛演技奠定影片刺痛感基调后,叙事时间轴陡然回转,聚焦于失去爱子的破碎父亲阿彻·格拉夫(乔什·布洛林 饰)。甘迪故事线中的某些事件与阿彻章节产生交集,促使观众重新审视前情。虽有人会指责这种叙事游戏性流于炫技,但我认为这正是影片特色而非缺陷——当故事本质上关乎地下室的秘密与衣袋里蠢动的凶器时,结构上的诡计恰恰成为主题暗流的载体,深刻揭示了分裂的创伤应对如何加剧集体伤痛。
《凶器》剧照
继受迫害的教师与心碎的父亲之后,《凶器》又陆续铺陈警探保罗(阿尔登·埃伦瑞奇 饰)、瘾君子詹姆斯(奥斯汀·亚伯拉姆斯 饰)和校长马库斯(本尼迪克特·王 饰)的故事脉络。三位演员表现俱佳,为作品注入多元能量。若采用平铺直叙的叙事,《凶器》或许仍算得上合格的恐怖片,但如今这种《低俗小说》式的拼贴手法不断促使观众重组信息认知,使演员得以在传统框架外绽放光彩:我们既能感受加纳的愤慨,体会布洛林的悲怆,亦能窥见埃伦瑞奇饰演的警探如何在与酒精瘾癖及婚外情纠缠的同时,还要应对超自然威胁的疲惫挣扎。
演员阵容仅是《凶器》优势之一。摄影师拉金·西普尔(《瞬息全宇宙》)与剪辑师乔·墨菲的技术贡献或许更值得称道(尽管易被忽视)。西普尔的镜头始终保持叙事趣味性:时而聚焦于猛甩的车门,时而追随奔跑者的肩背,时而锁定被掼向地面的躯体。通过与墨菲和克雷格的协同创作,他们为影片构建起至关重要的视觉语言体系,成功规避了那些可能拖垮制作的视觉花招与沉闷技术选择。
《凶器》剧照
值得一提的是,《凶器》意外地充满幽默感。克雷格深知经历此等怪事的人们难免会时时爆出“搞什么鬼”的吐槽,这种设计让角色更显真实。追求惊悚效果的观众也无需担心——尤其在令人如坐针毡的最终章,影片提供的战栗感远超近年多数恐怖片。克雷格始终致力于打造兼具荒诞与惊悚的体验:若您从中窥见2025年美国社会的暗涌怒火,固然精彩;若您只想在过山车般的观影过程中举手惊笑,同样妙不可言。请系好安全带,迎接这场癫狂之旅。
《凶器》片场照
2022年,扎克·克雷格执导的《野蛮人》令人印象深刻。当时观众才刚刚重返疫情后的影院,便迎来了一种震撼到“唯有亲见才能相信”的观影体验——正是妮可·基德曼那段经典独白所形容的那种电影魔力。(《好莱坞报道》在2022年的影评中写道:“可以说,任何愿意踏上这场诡谲之旅的观众都将获得极大满足。”)
凭借口碑发酵和强劲的影院续航能力,这部成本不足500万美元的电影最终在北美斩获4000万美元票房,成为后疫情时代电影市场最成功的案例之一,堪称季度财报上最亮眼的黑马故事。
当克雷格带着他的新作《凶器》重返好莱坞时,整个行业早已翘首以盼。这个讲述同小学班级17名孩子深夜在家中神秘失踪的故事,引发了一场激烈的版权争夺战,最终由新线影业胜出。
在《野蛮人》之前,克雷格最广为人知的身份是热门短剧喜剧团体“The Whitest Kids U’ Know”的成员,以及穿梭于各大电视系列剧的喜剧演员。而凭借定于8月8日上映、已收获强烈好评的《凶器》,他正式奠定了自己作为好莱坞最炙手可热导演之一的地位。
《凶器》剧照
《凶器》的灵感从何而来?
扎克·克雷格:当时我正在做《野蛮人》的后期制作,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场难以理解的意外中去世。创作就像是对此的情感反应。正因为沉浸在情绪痛苦中,我反而避开了功利心态,纯粹为宣泄而写。写作过程本身就是回报——不是为了拍电影,不是为了下一个项目,而是因为我需要排出这些“毒液”。我开始打字,根本不知道故事会走向何方。我真的是一句一句写出来的。这是个真实的故事:一位老师来到学校,发现所有孩子都不见了。好吧,为什么?原来他们前一晚全都逃走了。那么,他们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斯蒂芬·金有个精彩的比喻:“你必须像个古生物学家,一块一块地挖掘恐龙骨头,但你还不知道恐龙的全貌。”这对我而言是最美的创作方式——剥离结果导向,纯粹探索发现。
您是否在创作时就意识到这会成为《野蛮人》的续作?
扎克·克雷格:很早期我就觉得“这很酷,如果我能顺利收尾,可能就是它了”。你难免会听到心里有个小恶魔在说“这能拍成电影!”——你得学会利用这种冲动,同时试着忽略它。
《野蛮人》剧照
项目最终如何花落制片厂?
扎克·克雷格:我和罗伊·李策划了一个方案:通过名为Embershot的平台将剧本同时分发给所有制片厂。该程序只能通过应用阅读剧本。我们通知所有人:“周一早上8点准时发送剧本。”所有制片厂收到后,9点30分华纳联合制片人迈克·德卢卡就打电话说:“我必须和你合作这部电影。”一切发生得极快,当天下午就敲定了。半天之内经历疯狂竞标。那天当然兴奋,但压力直到一周后才消散,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哇,我要拍这部电影了!而且我将拥有所需的资源!”
从华纳签约到正式开拍经历了多久?
扎克·克雷格:大概两年。我原已完成选角,但遭遇罢工事件,最终因档期冲突全员换角。简直是场噩梦。罢工结束后我必须重新选角。如果按我原计划,电影一年前就该上映了,但我们只能等待。每部电影开拍前都像坐过山车,我的经历并非特例,但确实令人沮丧。
我需要找到既专业又能融入统一基调的演员。每个人都需要有点喜剧功底,但首先得是戏剧演员。通常选角是自上而下的——先定明星,再围绕明星搭建阵容。但这次像在拍七部不同的电影,每个角色都是自己小宇宙的主角,同时又要完美契合整体。
《凶器》片场照
为何选择多视角章节化叙事结构?
扎克·克雷格:我最爱的书是珍妮弗·伊根《时间里的痴人》,它采用跳跃视角的单元叙事。我觉得围绕核心谜团、通过分段叙事让角色逐步接近真相会很有趣。《野蛮人》也切换视角,但刻意制造迷失感——让观众觉得被电影“抛弃”,怀疑“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在看什么?”不知为何,我就是喜欢碎片化叙事。但这次每次视角转换时,都会确保观众知道新视角的角色身份,不会造成混乱。
[以下问题涉及《凶器》剧透]
您曾提及这是部个人化电影,家族酗酒史如何影响故事?
扎克·克雷格:电影最后关于亚历克斯和父母的章节是自传性的。我是个酗酒的人,已戒酒十年;我父亲因肝硬化去世。在酗酒父母家庭中长大的经历,那种家庭关系的扭曲——仿佛有个外来入侵者改变了你的父母,而你不得不面对无法理解也无从应对的行为模式。但我不在乎这些是否被观众感知,酗酒的隐喻对我并不重要。说实话我只希望观众享受电影。电影本身会说话,如果我需要解释观众该获得什么,那就是作为导演的失败。
《凶器》剧照
如何看待当前恐怖电影创作趋势?
扎克·克雷格:恐怖片似乎是当下大规模创作中少数能展现真正创意的领域。除此之外,你只能看到耗资两亿美元的超英紧身衣大片——那些电影缺乏冒险空间。并非贬低,我也支持娱乐性作品。但可惜其他类型空间太小。我热爱恐怖片,我的创作共鸣与之高度契合,所以很幸运。我衷心希望影院能重现犀利古怪的喜剧,或给成年人的严肃戏剧——现在适合成人的电影太少了。
《凶器》剧照
基于此,您如何选择项目?您已完成两部原创电影,正在筹备《生化危机》电影。
扎克·克雷格:顺便说一句,那是原创剧本。这是个奇妙的故事——我写了它并且热爱它,与之前的《生化危机》电影毫无关联。只要我完成得好,它会充满新鲜感、锐度和怪异气质。
娱乐产业似乎缺乏词汇来描述“仅保留IP名称关联的原创概念”?
扎克·克雷格:我有《生化危机》,之后还有一部原创科幻电影,再之后另一个已完成剧本——实际上发生在DC宇宙但完全原创,不是超级英雄电影。那是我写《野蛮人》之前完成的。还有一部正在开发、类似《夜行者》的作品。所有这些全是原创。我的经纪人甚至不给我递剧本,因为我不导他人剧本。我能写剧本并有很大机会将其拍成电影——既然喜欢写作,何乐而不为?另一方面,行业瞬息万变,《生化危机》之后我可能什么都拍不成。未来无法预料,所以现在畅谈项目计划会显得很傻。
来源:深焦精选pl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