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文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图片、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本文借虚构故事传递积极价值观,呼吁读者遵纪守法,弘扬友善、正义等正能量,共建和谐社会
声明:本文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图片、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本文借虚构故事传递积极价值观,呼吁读者遵纪守法,弘扬友善、正义等正能量,共建和谐社会
一九九二年的枫城,夏天像个没拧紧的水龙头,把黏腻的热气没日没夜地往下淌。我叫陈飞,二十二岁,刚从技校毕业,被分配到市里的红星纺织厂,成了机修车间的一名钳工。在那个年代,这身印着“红星”二字的蓝色工装,就是体面和未来的保证。
我正和厂里质检科的姑娘李婷处对象,她人如其名,亭亭玉立,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是车间里不少小伙子梦里的白月光。
那个周六,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票贩子手里高价换来两张《天若有情》的电影票,准备带李婷去感受一下刘德华的浪漫。要知道,在那个娱乐贫瘠的年代,看一场香港电影,不亚于现在去听一场巨星演唱会。
下班后,我冲回宿舍,用凉水抹了把脸,换上崭新的海魂衫,往头发上使劲捋了点儿摩丝,让它根根直立,自我感觉帅得能戳破天。骑上我那辆擦得锃亮的飞鸽自行车,我一路哼着小曲就去了李婷的宿舍楼下。
结果,她室友探出头来,一脸歉意:「陈飞,真不巧,李婷她妈突然犯了胃病,她刚赶回家去了。」看我一脸失落,她又补充道:「李婷让我跟你说,让你先进去看,她安顿好家里就马上过来找你,肯定误不了!」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七点二十分,离开场只有十分钟了。我心想,这票来之不易,不能浪费了。于是我蹬上车,独自一人冲向了县城唯一的人民电影院。
电影院里像个烧开的水壶,烟味、汗味、瓜子味混成一团,嘈杂又热闹。我弓着腰,在一片“脚让让”的抱怨声中,摸黑找到了我的座位,8排12号。旁边的13号座位还空着,我满心期待地给李婷留着。
没过多久,全场的灯光“唰”地熄灭,巨大的幕布亮起。伴随着激昂的音乐,华仔骑着摩托带着吴倩莲在公路上飞驰的画面,瞬间就把我的魂给吸了进去。
就在我看得热血沸腾时,我感觉身边的座位轻轻一沉,一个身影坐了下来。一股若有似无的、像栀子花般的洗发水香味,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心头一喜,是李婷来了。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我悄悄地把手探过去,想去牵她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却摸了个空。我心里暗笑,这丫头,还跟我玩矜持。
于是,我胆子更大了一点,手顺着扶手往下,朝她的大腿方向探去,想去抓住她放在腿上的手。我的指尖刚刚触碰到一片柔软的布料,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一只温润、细腻的手就从下方反了过来,精准无比地捉住了我的手,然后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然后“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血液直冲头顶,手心瞬间沁出了一层细汗。
李婷今天怎么……这么大胆主动?
那只手握得很有力,手指修长,皮肤光滑,手心的温度透过我的皮肤,像一股暖流,直接淌进了我心里。我脑子里的那点儿胡思乱想瞬间被喜悦冲散,也毫不犹豫地回握住她。我们就这样,在黑暗的拥挤中,手牵着手,沉浸在银幕上的爱恨情仇里。
电影演到催泪的片段,全场的姑娘都在抽泣。我感觉身边的人也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握着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我心里一阵柔软,觉得李婷真是个体贴又感性的好姑娘。
当她偶尔发出一两声轻笑时,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笑声,似乎比李婷的声音要低沉、成熟一些。但电影院里音效嘈杂,人声鼎沸,我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并未深究。
两个小时的电影很快走到了结尾,当片尾曲《追梦人》响起时,全场灯光“啪”地一下大亮。刺眼的光让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起身离场。
我也拉着“李婷”的手,准备站起来,同时笑着转过头想跟她说:「这电影真带劲,华仔太帅了!」
可我一转头,看清身边那张脸时,整个人就像被一道闪电劈中,从头到脚都僵住了,血液瞬间凝固。
坐在我身边的,哪里是我的女朋友李婷!
那是一张清冷又熟悉的脸——我们纺织厂技术科的副科长,温澜!那个在厂里以不苟言笑、手段强硬著称,被工人们私下里称为“冰山女王”的女人!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手像被炭火烫到一样,猛地就要抽回来。
可温科长握得很紧,我的挣扎反而让她握得更牢了。
她平静地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像两口古井,让人完全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陈……温科长……」我的舌头打了结,脸颊烫得能直接煎鸡蛋。
「电影,还行吧?」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鼓槌一样敲在我的心上,听不出任何情绪。
「还……还行……」我结结巴巴地回答,恨不得当场人间蒸发。
我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她另一边的座位上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而我身边的13号座位,自始至终都是空的。李婷,压根就没来。
所以,我刚才心猿意马地拉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手,是我那个三十二岁、听说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孩子、全厂上下都怵她三分的女领导?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明天被扫地出门的悲惨场景。
「走吧,堵着路了。」她终于松开了我的手,那瞬间的抽离让我手心一凉。她站起身,十分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角,率先向外走去。
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手脚僵硬地跟在她身后,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走出电影院,闷热的晚风迎面扑来,我总算找回了一点呼吸。
「温科长,真的对不起!」我追上几步,在她身后急切地解释,「我……我认错人了,我以为那是我对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夜市昏黄的路灯光线柔和了她平日里冷硬的脸部轮廓,我这才发现,她其实长得非常好看,是那种带着英气的、很耐看的美,只是平时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掩盖了她的容貌。
「我知道。」她淡淡地回应,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你对象爽约了?」
「嗯……她家里有点急事。」
「哦。」她点了点头,气氛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我手足无措,正想着怎么才能体面地开溜,她却突然又开口了:「你住厂里宿舍?」
「啊……是,住宿舍。」
「正好顺路,我捎你一程。」她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红色的嘉陵70女士摩托车。
我当场就傻眼了。九二年,能骑上摩托车的女人,在枫城绝对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不……不用了,温科长,我自己走回去就行,没多远。」我连连摆手。
「上来。」她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我没胆子再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僵手僵脚地跨上了摩托车的后座。
引擎“突突”地发动了,我紧张地抓住座位后面的铁扶手,身体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弓弦,生怕跟她有任何不必要的身体接触。
「坐稳了。」她提醒了一句。
车子猛地窜了出去,夜风呼啸着灌进我的衣领。我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散发出的、和电影院里一模一样的栀子花香。我的心跳得更快了,一个刚出校门的小钳工,坐着自己“冰山”女领导的摩托车,而且刚才还在电影院里……这都叫什么事啊!
到了宿舍楼下,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跳下了车。
「谢谢温科长,再见!」
「嗯。」她熄了火,摘下头盔,随手甩了甩被风吹乱的短发,「早点休息。」
看着她准备重新发动车子离开,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鬼使神差地又喊住了她:「温科长!」
「还有事?」她回过头。
「刚才……在电影院里,您……」我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问出了那个在我心里盘旋了一路的问题,「您怎么……不把我推开?」
她静静地看着我,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然后,她的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扬了一下,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容。
「在那种地方,一点温暖,总比一片冰冷好。」
说完,她戴上头盔,发动摩托,红色的车尾灯很快就汇入了夜色之中,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她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彻底失眠了。
周一,我怀着上刑场般的心情踏进了厂区。刚走到车间门口,就发现气氛不对。工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看见我,立刻交换着暧昧的眼神,然后发出一阵哄笑。
我的师傅老王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陈飞,你小子可以啊!听说你上周末把温科长给搞定了?够有本事的!」
「王师傅,您别瞎说,不是那么回事!」我急得满头大汗。
「还装?」另一个工友凑过来,「有人亲眼看见温科长骑摩托送你回宿舍,那姿势,别提多亲密了!」
流言像插上了翅膀,只用一个周末就在全厂飞了个遍,而且版本越来越离谱。我百口莫辩,脸涨成了猪肝色。
就在这时,李婷过来了。她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大哭过一场。
「陈飞,我们完了。」她把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电影票根摔在我胸口,声音里带着哭腔。
「婷婷,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她往后退了一步,像是看一个陌生人,「解释你为什么前脚约我,后脚就跟那个离婚的女人勾搭上了?陈飞,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为了往上爬,连脸都不要了!」
「我没有!」我急了,立刻把当晚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可她根本不信,只是冷笑:「认错人?你骗三岁小孩呢!电影院里那么多人,你怎么就偏偏认错了她?我看你就是算准了我去不了,故意制造的机会!」
任凭我如何解释,她都听不进去,最后哭着跑了。
我心里又气又委屈,正一筹莫展,车间主任钱大海的聲音从背后响起:「陈飞,来我办公室一趟。」
钱大海是温澜在厂里的死对头,一直觊觎着技术科科长的位置。我心里一沉,知道这下麻烦大了。
进了办公室,钱大海慢悠悠地给我泡了杯茶,皮笑肉不笑地说:「小陈啊,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要走正道。靠歪门邪道,特别是搞男女关系,是走不远的。这不仅影响你个人,也影响我们车间的声誉,明白吗?」
他这是在敲打我,也是在警告我。我瞬间明白,厂里这些流言,少不了他在背后推波助澜。我攥紧拳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钱大海的办公室出来,我感觉像被抽掉了筋骨,满心都是屈辱和无力。没想到,刚走到车间,温澜的秘书小张就找了过来。
「陈工,温科长让你过去一趟。」
我硬着头皮去了温澜的办公室。她见我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钱大海找你了?」她开门见山。
我点点头,心里七上八下。
「他说的那些废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她看着我,眼神异常锐利,「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会处理好。」
我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陈飞,你觉得委屈吗?」她突然问。
我摇了摇头,闷声说:「不委屈。事情是我惹出来的。」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这脾气,跟你技术一样,又硬又直。」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工作上的事,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谢谢温科长。」
「不过……」她话锋一转,「以后在没外人的地方,别叫我温科长。」
「啊?」我愣住了。
「叫我温姐。」
从那天起,我和温澜的关系似乎进入了一种奇妙的阶段。她真的开始护着我,钱大海几次想找我茬,都被她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她也开始有意识地培养我,让我参与一些重要的设备改造项目。
一来二去,我跟她接触得多了,才慢慢了解到那个“冰山”面具下的她。她前夫是市里某个部门的干部,婚后一直嫌弃她事业心太强,不懂温柔,后来更是因为她生的是女儿而在外面有了人。她性格刚烈,发现后二话不说,直接选择了离婚,净身出户,独自带着女儿生活。
「一个女人,想在男人堆里干出点名堂,太难了。」有一次加班到深夜,她看着窗外的夜色,疲惫地说道。
我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第一次涌起了名为“心疼”的情绪。
那天,她五岁的女儿突发高烧,半夜要送急诊。她一个女人手忙脚乱,给我打了电话。我二话不说,骑着自行车驮着她们母女,一路狂奔到医院。在医院冰冷的长廊上,她抱着昏睡的女儿,靠着墙壁显得格外无助和瘦小。那一刻,她不是什么“冰山女王”,只是一个为女儿心焦的普通母亲。
我跑前跑后,挂号、缴费、取药,忙得满头大汗。孩子因为打针哭闹不止,她抱着孩子,嘴里轻声哼着不成调的歌谣,眼圈红得厉害,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从水房打了杯热水递给她:「温姐,喝口水吧,你嘴唇都干了。」
她接过杯子,手指触碰到我的指尖,冰凉一片。她抬起头,看着满头是汗的我,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像是感激,又像是……别的什么。
「陈飞,谢谢你。」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温姐,您跟我客气什么。当年在部队,我们战友半夜生病,都是整个班轮流背着去卫生队的。」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她,她眼中的坚冰融化了一丝,低声说:「你是个……好人。」
我们在医院的长廊上坐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时,孩子的烧才退了下去。她靠在墙上睡着了,眉头依然紧锁着。我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天亮后,我们抱着熟睡的孩子离开医院。她坚持要先送我回宿舍,我拗不过她。在宿舍楼下,她看着我,很认真地说:「陈飞,今天的人情,我记下了。」
我不知道,这份沉甸甸的“人情”,很快就需要我用整个前途去“偿还”。
那件事之后,厂里的流言更是传得有鼻子有眼了。钱大海在车间里明里暗里地散播,说我陈飞靠着和温科长的“特殊关系”,晚上都不用住宿舍了。话语之恶毒,让我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挥拳头。
师傅老王劝我:「小陈,忍着。钱大海就是想激怒你,你好不容易才转正,别为了这点事犯糊涂。」
我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在冰冷的机器和零件上。
转眼到了年底,厂里效益滑坡,上级下达了裁员指标。一时间,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像惊弓之鸟,生怕那把裁员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到自己头上。
裁员名单公布的那天,车间墙外的布告栏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我挤不进去,只听见有人在里面高声念着名字。
当「机修车间,陈飞」这几个字传出来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像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
怎么可能是我?我进厂以来,技术考核次次都是优秀,经我手改造的设备,效率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名额都不该是我的。
周围的工友们用同情的、幸灾乐祸的、复杂的目光看着我。钱大海从人群中走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小陈啊,别灰心。这次主要是优化结构,跟你个人能力没关系。年轻人,到哪里都有饭吃嘛!」
我死死地盯着他,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优化结构”,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和政治斗争。我是那个被推出来,用来打击温澜的棋子和牺牲品。
我气血上涌,冲到布告栏前,撕下那张名单,发疯似的冲向了厂长办公室。我不管了,我今天就要问个明白!
我还没冲到厂长办公室,就被温澜拦了下来。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脸色铁青地站在走廊上。
「你现在去找他,除了被当成闹事开除,还能有什么结果?」她一把夺过我手里揉成一团的名单,声音冷静得可怕。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我红着眼吼道,「温姐,我不甘心!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知道。」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先回宿舍,等我消息。」
她拿着那张名单,转身走向厂长办公室,背影挺拔如松。
那天下午,我不知道她和厂领导谈了什么,只听说办公室里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傍晚时分,她来我宿舍找我,带来了最终的结果。
「赵厂长说,这是厂委会的集体决定,他一个人改变不了。」她坐在我的床沿,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他说,除非我主动辞职,否则你的名额……没法动。」
「他们这是在逼您走!」我瞬间明白了这背后阴险的图谋。
「对。」她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沮丧,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所以,我答应了。」
「什么?」我惊得站了起来,「温姐,您不能……为了我……」
「不全是为了你。」她打断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这个地方,早就烂透了,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我手里。「这里是两千块钱,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你拿着,别推辞。」
「不行!这我绝对不能要!」我拼命把钱推回去。
「你必须拿着!」她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灼灼地看着我,「陈飞,这不算我给你的,算我……投资你的。」
我愣住了。
「我准备自己干。」她说出了一个让我震惊的决定,「我想在城南租个小厂房,开个小小的纺织作坊。可我只懂技术和管理,缺一个能让机器转起来、并且信得过的人。陈飞,你愿意……跟我一起,从头再来吗?」
我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愤怒都消失了。我的心跳得厉害,血液重新沸腾起来。
「我……除了会修机器,别的什么都不会。」
「这就够了。」她笑了,那笑容像黑夜里绽放的烟火,「我相信你这双手,不仅能修好机器,更能创造奇迹。」
第二年春天,在枫城南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飞澜纺织作坊”挂牌成立了。
“飞”是我的名字,“澜”是她的。
创业的艰辛,远超我们的想象。我负责带着几个下岗工人改装二手设备、跑原料、送货,经常忙得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她则负责接订单、管财务、应对各种找上门的麻烦。
我们吃过无数的闭门羹,受过无数的冷眼,但我们俩谁也没有说过一个“退”字。在最困难的时候,我们俩就着一盘花生米,分喝一瓶廉价的白酒,互相打气。
靠着过硬的产品质量和她精准的市场判断,我们的作坊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并且生意越来越好。
两年后,我们还清了所有债务,换了新的厂房和设备。
五年后,我们的“飞澜纺织”成了枫城纺织行业的后起之秀,当年把我们逼走的红星纺织厂,反倒因为经营不善,濒临破产。
钱大海和赵厂长,也早就成了昨日黄花。
我们买了房,买了车,温澜的女儿也上了全市最好的私立学校,她喊我“陈爸爸”喊得比谁都亲。
生活越来越好,我们之间那层窗户纸,却谁也没有主动去捅破。
直到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们谈成了一笔大订单,在办公室里庆祝。喝了点酒的她,脸颊绯红,看着窗外的雪花,轻声说:「陈飞,还记得那个电影院吗?」
「怎么可能忘。」我笑了。
「那时候,你可真傻。」
「是啊,」我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鼓足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可我想,就这么傻一辈子。」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丝绒盒子,单膝跪地。
「温澜,」我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嫁给我吧。」
她先是一愣,随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哭得像个孩子,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
我们的“飞澜集团”早已是省里的龙头企业。儿子也从国外留学回来,准备接我们的班。
我和温澜,也早已两鬓染霜。
偶尔,我们还会去那家早就翻新成豪华影城的老电影院,买上两张票,坐在熟悉的位置。
「你知道吗?」她会紧紧握着我的手,靠在我的肩膀上,笑着问,「当年我之所以没推开你,除了你的手很暖,还因为……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干净的、机油和肥皂混合的味道,让人觉得……特别踏实。」
我笑着回握住她的手,放在我的膝盖上,轻声说:「是啊,一次错误的触碰,却让我握住了一辈子的踏实和温暖。」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那个黑暗中阴差阳错的开始,竟成了我们往后所有光明故事的序章。
来源:爱讲故事的白菜心